红茉仍虚弱地靠着他,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反握住罗雀。
“因为我,逼得你放走了墨尊。你是不是很为难?”
罗雀垂眸:“按照原则,墨尊是殿下亲口.交代过不能轻易放走的人,我如今私心放了他,定是极为不妥。但是事关你的安危,我不能不管不顾。毕竟在我心里,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你的。”
念及此,罗雀甚至有些庆幸。
如果今日墨尊的要求不是只放走他自己,而是在连斯青没有死之前要求以红茉之命换他和连斯青之命……
那么对于他来说,就是一道无法抉择的题。
毕竟连斯青的分量,和他背负的罪行,重如巨石。
纵使红茉是自己的毕生所爱,在情爱和对肝胆忠心之间,他也实难做出决定。
见罗雀有些发愣,红茉忍不住问:“罗雀,如果有一日,你发现我其实并不如你想象中的那么好,甚至劣迹斑斑,你还会在类似的情况下,选择义无反顾地救我吗?”
罗雀听了这话,不由心头一紧:“红茉,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在我心里,你就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存在,如何有劣迹斑斑一说?”
红茉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不说了,我有些累了,想睡会儿。”
“好,你好好休息。”
罗雀替她掖好被子,才走了出去派人尽快通知慕容霁关于连斯青咬舌自尽和墨尊被放走的事情。
他又提笔给昭翮帝写了一份请罪书,在心中道出自己的过失,言辞恳切,足见忠心。
慕容霁听到消息后,虽然有些意外,但并未指责罗雀的不是。
这些事情发生的突然,如何能怪罗雀。
反正连斯青早晚要死,不同的不过是死法。
回京之后,他大概会像当初那位落郡王一般被五马分尸。
现在能留个全尸,倒是便宜他了。
安盛京城,连挽晶和慕容澈搬到先前严照帮他们物色的宅子里已有一阵子了。
这宅子是严照精心挑的,原本连挽晶说不出的满意。
可是让她担心的是,自从住进来之后,慕容澈就逐渐消沉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更让人慌张的是,慕容霁的郁病似乎越发严重了。
他开始频繁地失眠,睡不着的时候,只能靠着豪饮烈酒入睡。
因此脾气总是很暴躁,甚至有些失控。
连挽晶劝说了多次,他都听不进去。
她实在怕烈酒伤了慕容澈的身子,就找出之前太医开的方子给慕容澈抓药,拿回来熬药给慕容澈服下。
可没想到,慕容澈喝了之后,睡是能睡下了。
几日过后,他的眼睛却是突然看不见了。
连挽晶本来请了小厮在慕容澈身边伺候,可早上他伺候慕容澈洗漱时,只见他伸出手无措地在空中摸索。
小厮吓了一跳,问了一句:“少爷,您是眼睛出问题了吗?”
慕容澈立刻想到了之前在东宫发生过的异样,大发雷霆。
“滚,滚出去!”
连挽晶匆忙赶来,一把将慕容澈拉住。
“儿子,儿子你看看娘,你能看到我吗?”
慕容澈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娘,我又看不到了。我不会瞎了吧,不要,我不要成瞎子!”
连挽晶捂住嘴唇,用力擦了擦眼泪:“你等着,娘去给你找大夫。你先在这里坐好,不要乱走动,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就吩咐下人拿给你。”
将慕容澈扶着坐好后,连挽晶就立刻去了附近的医馆。
到了医馆里,她尽量完整地跟大夫复述了一遍慕容澈的情况。
谁知对方听后,却是连连摇头。
“哎呦,令公子这病听着实在棘手,我们能力有限,可没法医治啊。”
“我儿子现在眼睛看不到了,能不能有办法让他先恢复光明。郁病可以之后再想法子治,拜托你,替他看看吧。”
可是接连去了好几家医馆,大夫听完了具体的病情之后,都笃定地摇头。
“这压根没法治,治不好还要坏了我们这里的名号,夫人还是另寻高明吧。”
连挽晶急得焦头烂额,忽而想到了什么,她有些无奈地看向了宫城方向。
整个京城最好的大夫,都在太医院。
以前有顶尖的太医替慕容澈诊治,即便是他突然看不见,他们也能有让他渐渐恢复的法子。
她不由握住手指,下定决心往皇宫的方向走。
守门的侍卫见到她,都吃了一惊。
“珞……您怎么来了?”
连挽晶往里看了看:“想请侍卫大哥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慕容澈病重,眼睛看不到了,京城里其他的大夫束手无策,我想求皇上开恩,让太医去替慕容澈看看。”
侍卫为难地互相看了看:“可是,当初您离开的时候,皇上已经下令不准您再靠近宫城。如果我们去禀告的话,免不了要被皇上责罚,还请您不要让我们难做了。”
连挽晶痛苦地闭了闭眼睛,随即掏出一袋银子递给侍卫。
“麻烦你们通报一声吧。我儿病情严重,耽误不得,就算他错得再多,毕竟也是圣上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