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姑连忙解释。
“先生是这样的,您之前承诺组建妇女协会。”
“起初几乎没有什么人来。”
“但是自从您组织壮丁,修缮城墙,并且男女不论之后,便陆陆续续有县里的妇人,前来讨生活。”
“这些妇人,要么年事已高,要么年纪太小,无法胜任苦力。”
“若一味地在家赋闲,既是家里的拖累,又会让夫家说闲话。”
“所以……”
红姑越说声音越小,觉得自己就不该脑袋一热,揽下这么多麻烦。
如今,叶贤本就烦事缠身,分身乏术。
自己非但帮不上忙,反倒净添乱,实在是愧对叶先生的厚爱。
就在红姑一度快要放弃的时候。
叶贤直接了当的问道:“你还是没有告诉我,这五千两银子的用途。”
“红姑,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
“咱们是自己人,所以不必支支吾吾,有什么想法,只管说就是了。”
“可行,我便给你拨钱,不可行,我就直接一口回绝,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自己人……
红姑心里一阵热乎。
不再迟疑,深吸了口气,脱口而出。
“我想以妇女协会的名义
,带领县里赋闲的妇人,缝缝补补,赚些钱财,以便度日。”
“只是……这注定是一笔亏本买卖,所以……”
叶贤这才算是听明白,红姑索要的五千两银子,并不是为了做生意赚钱,而是用来做善事。
心善固然好,但愚善却要不得。
不然叶贤就算有金山银山,也经不住这么挥霍。
“红姑,你好像误会了。”
“我首先是个商人,其次才是善人。”
“赔本赚吆喝的事可以干,但也只能小打小闹,不能做的太大,甚至威胁到我的自身经济。”
“你有没有算过这笔账?”
“五千两银子,确实能够帮扶县里赋闲的妇女。”
“但半年后呢?又要五千两银子,这一年下来,就要白白出去一万两银子。”
“若本县妇女尝到了甜头,这齐城还有十七个县,岂不是所有妇人,都往咱们这边跑?”
“全部帮扶,每年就是十八万两银子。若只帮扶青云县妇人,不理会其他妇人的死活,那就成了伪善,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叶贤不否认红姑是一片好心,但若只有好心,却没有经济头脑,最后只会好心办坏事。
经由叶贤这么一番解释,红姑不由脸
颊发烫,心里阵阵惭愧。
“先生,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幸亏有先生指点迷津,不然奴家的罪过就大了。”
“我这便回去把那些妇人劝回去。”
见红姑要走,叶贤连忙叫住。
“等一下。”
“你可曾听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做善事,也要讲究方式方法。”
“你说带领本县妇人,缝缝补补,这个想法本身没问题,只是你想的太浅了。”
“这样,这五千两银子,我照样拨给你,但具体方法,要按我的来。”
本来红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正愁回去该如何向妇人们解释。
结果听到叶贤这番话,顿时眼睛发亮。
“先生,您说。”
叶贤从身旁厚厚一沓文书单据中,撤出一张,递给红姑。
“这张本地布匹行业调查细则,乃是家父叶方城送给我的,上面清晰写明了,这些年,各地布匹行业的变化。”
“凡红、紫、黄、黑、粉、绿六色布料,与往年相比,销售情况并无明显变化。”
“但普通百姓所需的白、蓝两色,以及素布,共计三种布料,销售市场严重萎缩。”
“比起景年的销售情况,足足下降
了一倍。”
“一来是坯布价格持续走高,普通百姓已经消费不起。”
“二来,布匹行业严重萎缩,使得很多相关从业者,不得不关门大吉,另谋出路。”
“以齐城为例,往年的坯布交易量在六十万匹左右,而今年只剩下了二十五万匹。”
“这其中出现的三十万匹缺口,可以由我们补上。”
叶贤早就考虑过布匹生意,只是最近手上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分不出精力。
如今红姑找上门,正好可以把这个生意,交给她去做。
短则本月,长则下个月,布匹销售就会迎来一波小涨。
原因很简单,民生四大样,衣食住行。
百姓参与城池修缮,领了工钱,会优先解决食物问题,而剩下的钱,就会购买布匹,做一身新衣裳。
叶贤看在眼里,这青云县百姓,半数以上,身穿的衣裳都已经满是补丁,更有甚者,足以用‘衣衫褴褛’来形容。
叶贤从豪绅手里,筹集来银子,拉动本地建设。
城池修缮好,治安就会得到改善,同时百姓领了工钱,刺激粮食和布匹生意,拉动消费。
叶贤前期投入的钱,会在各行各业之间,相互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