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琛离开后,柳三爷硬撑着的一口气瞬时泄了下来,紧绷的喉头一松,一口血喷了出来。报夏的帘子撩开,柳鹤白几步冲到近前:“三爷。”
柳三爷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来。
柳鹤白穿了一身直缀,素白的面皮清俊儒雅,为由右边眉角一条陈年旧疤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戾气。他微微垂眸,递出帕子。
柳三爷接过帕子压在唇角,缓了好一会儿才长处一口气:“刚才高琛的话你也听见了,怕是不等我死,曹帮就要落入他手。”
柳鹤白略微有些阴柔的五官此刻多了几分冷冽,他微微垂眸,清冷的嗓音从微启的薄唇溢出:“不会的。”
柳鹤白的话无异于给柳三爷吃了一颗定心丸,他拿下手帕,垂眸看了眼上面殷红的血,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高琛背地里搞得那些小动作,是时候该掐断了。”他状似不经意地说,目光却定定地注视着方才高琛站过的地方。
柳鹤白淡淡应了一声:“已经让人透露到司密处了,只要那边不是傻子,总会察觉的。”
柳三爷对他的反应很回应,轻咳了两声继续道:“思贤那孩子心地善良,若是我不在了,还要你好好护着他。”他殷切地看向柳鹤白,心中既矛盾又无奈,矛盾于心里对柳鹤白的信任和防备,同时又不得不无奈地承认,一旦他死了,虎视眈眈的高琛必然不会放过思贤那个孩子,唯有柳鹤白能护他周全。
柳鹤白静默良久,终于在柳三爷面上露出淡淡杀气的时候重重点了点头:“三爷放心,只要我在的一天,必不会让思贤受伤。”
柳三爷苍老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来,他伸手重重地拍了拍柳鹤白的肩膀:“鹤白,老夫这一生虽然不是恶贯满盈,但也绝非善类,此生更是手染无数献血,可唯有救你一事,是我从没后悔过的事。”
窗外炙热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柳鹤白的脸上留下一层淡淡地光晕。柳三爷没有等到他想要的回答,终于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对柳鹤白说:“我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
柳鹤白应声离开。
“鹤白。”
放下的床帐后突然传来柳三爷的声音,柳鹤白回头看着床帐上映出的淡淡人影,安静地等着他说下去。
良久,苍老而疲惫的声音从床帐后传来:“我的毒,是高琛下的吧!”
柳鹤白身子一僵,搭在门把手上的手上青筋奋起,好一会儿才答道:“此事还待调查,三爷放心,我会找到下毒之人的。”推开虚掩的门,刺目的阳光一下子冲进眼帘,柳鹤白下意识闭了下双目。
“柳鹤白,果然是你!”
高琛面无表情地站在月亮门外,目光阴鸷地看着从柳三爷房间里走出来的柳鹤白。
柳鹤白缓缓睁开眼:“我以为副帮主现在应该在码头才对。”
高琛一怔,看着他走过来,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难道他偷偷走私硝石的事被柳鹤白知道了?想到刚才柳三爷让他不要再继续盯着霍家的海运生意,难道……
“你什么意思?”他试探地问,阴鸷的目光恨不能在柳鹤白身上烧出一个洞。
柳鹤白嗤笑一声:“高副帮主心知肚明,你背地里做了什么,不会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吧!”
他果然都知道了!
高琛朝着不远处柳三爷的房间看了一眼:“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劝你最好不好多管闲事。”
柳三爷在那个位置上坐的足够久了,若不是柳鹤白突然出现,现在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已经是他高某人了。这些年他为曹帮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那个老匹夫竟然打算把位置传给柳鹤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柳鹤白是个什么人?不过就是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野种罢了,凭什么横插一杠?
“怎么?恼羞成怒了?”
柳鹤白突然的挑衅让高琛沉着的脸越发阴沉,他一把抓住柳鹤白的衣襟,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恨不得生吞了他的肉。“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柳鹤白一点也未惧怕地迎视他的怒火,唇角勾出一抹轻蔑的笑:“是么?”
“柳鹤白,你以为我不敢?”高琛一把推开他,转身从一旁的跟班腰间抽出长刀,对着柳鹤白的眉心直劈而去。柳鹤白面色一寒,右脚轻抬,用脚尖轻点刀刃,借力使力,将刀锋整个踹向高琛。
高琛反手借力,刀锋贴着自己的头发略过,横着再次切向柳鹤白。两人你来我往,不过须臾的功夫便交手十几招。
与高琛的霸道玄风刀法不同,柳鹤白身轻如燕,善于也以力泄力,缠得高琛无处发力。
“柳鹤白,今天老子今天非要杀了你这个小人不可。”高琛高声断喝,手中长刀虎虎生风,刀刀嗜血,每一刀都是直奔柳鹤白的要害,没有一丝生机。
柳鹤白目光沉了沉,无心与他在这儿耽搁时间,右手在高琛的刀兜头劈来的瞬间像上一探,鹰爪般的手指准确地扣住他的脉门。
高琛大吃一惊,再想收刀已经来不及,柳鹤白反手用力一掐脉门,一股剧烈的疼痛便从手腕迅速蔓延到高琛全身,他低吼一声,整个右手不受控制地一松,长刀“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