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像是成了齐冰羽的固有模式,虽然抓紧时间好好的睡了一会,夜深人静起来之后,面对着被她亲手煮成白骨的颅骨正面,她是在忍不住开始絮叨,“人家在睡觉的时候,我要面对着你,要是世界上真有鬼神之说你显个灵也成,叫我们早点帮你找到凶手,叫你沉冤得雪。”
对面的灰白色的颅骨自然不能回答她,倒是从门外进来准备偷师的欧阳修竹打了一个冷战,把颜天睿临走时候吩咐,给齐冰羽准备的一壶好茶放在桌边,“师祖,你能不开这种玩笑么,大半夜在这样的地方,我后脖子有点发冷!”
齐冰羽放下被捏在手上的颅骨,坐在桌子后面,给自己和欧阳修竹一人倒了一杯茶,呵呵一笑,“莫不是欧阳先生你还害怕这些,不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的么!”
“也不知道是咱俩谁先乱神的。”
欧阳修竹确实有点怕这些神神鬼鬼的说法,可能是小时候被长辈那些怪诞的而故事吓得留下后遗症了,反正他就是听不得这些,带点小情绪的嘀咕着捧起茶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真是好茶,颜大人对师祖真是没的说。
大晚上的齐冰羽也不吓唬他,有
欧阳修竹在至少自己还能有个说话的,不然这义庄里面大半夜的难道真要叫自己找个鬼去聊天发牢骚不成!
“今个我是准备按照颅骨上五官的一些细微区别大概画一下死者生前的样貌,虽不敢说全像也能有个七八分像,到时候方便找人,我画着说,你能听懂多少就学,这些以后可能对破其他的案子也有帮助。”
欧阳修竹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知道齐冰羽身上的本事不是一天半天能够学完的,现在他也不着急,心里早就做了打算,只要齐冰羽没嫁人,还在做仵作这一行,自己就算是豁出去老脸也要一直赖在师祖的身边,干着学着看着,每一分钟都对他来说受益匪浅。
不光是仵作之术上,就是在医道上面也是受益匪浅的。
睡觉自己还比较年轻呢,不比京城那个老头子马上就要过百,所以要好好珍惜。
两人喝了茶水,几乎是说干就干,齐冰羽也从骨骼的角度,各种方面深入浅出的一点点讲解,手中炭笔不停,用最简单的线条快速勾勒出自己所计量出来的五官形状等相关因素。
说白了现在就像是东家一个眼型,西家一个脸型的往上面凑,凑到
一起再稍加润饰,加上一个普通百姓的男子发型,加个千篇一律的上身,这人的基本样貌也就初步跃然纸上。
欧阳修竹更是从齐冰羽的话中,还有下手描绘的时候。言传身教里摸出了点味道,对终生的仵作事业可以说是受益匪浅。
鸡鸣日晓,齐冰羽出来的至少三张完整的画像被留作了最后的成品,这是她最满意的三张,把颅骨和其他的碎骨块归拢在一起,欧阳修竹和齐冰羽告别守门人,朝滕州府衙而去。
走进大门敞开的府衙,里面的空气还能闻到烛火熄灭的味道,烛台下面的蜡油堆积很厚,开得出这边也是彻夜灯火通明,在努力寻找着破案的线索。
王捕头刚好从外面走进来,见到齐冰羽开心的打招呼,“齐先生,你们这么早就到了?”
“胡大人和颜大人呢?”
王捕头朝着外面一指,“他们去死者家了。”
看来这边也有不小的进展,都已经找到死者的家去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个死者的家中,要是碎尸案有人报了失踪,自己的画像还就白费功夫了。
王捕头显然也看到齐冰羽手里的画像,不见外的上前接过去在手中翻看,“齐先生,这就
是那位被煮了的死者画像么?”
昨天的一切实在太刺激了,叫他们想忘都忘不掉,现在回想鼻子里面还有那股子肉味。
“你们找的尸源的死者又是哪一个?”
“哦,是水沟里的那位,我们拿着钥匙在附近村子走访的时候,有户人家说那是他家的钥匙,比对之后确认没错,所以一早两位大人就都过去了。”
齐冰羽心里有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却也没有深想,只是一闪即过的一个念头没有来得及抓住。
王捕头拿着那几张画纸还看得津津有味,相互比对着说道,“这人的长相还真奇怪,明明就是换了一个眉毛的形状或者眼角的角度,就真变成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了!”
才说完就盯着最后一张画像不动了,皱着眉头像是在想什么,又想不起来。
齐冰羽见到就随口问了一句,“这是看着眼熟了?”
没想到王捕头还真的点了点头,指着之上人的眉眼说道,“就是这里有点不像,要是眉毛朝下呈下八字样的扫帚眉,眼睛再凶一点就像了。”
这有什么难得,眉毛大概也是齐冰羽根据眉骨臆想出来的多,改变一下眉毛就是几笔的事,她身上就带着炭
笔,“拿来给我。”
齐冰羽直接拿过那张王捕头说看着眼熟的画像,刷刷点点稍加改动再递给王捕头,“你现在再看看!”
王捕头接过去的,几乎是在眼睛接触的瞬间就一拍自己的大腿,激动的说道,“像,这样就像了,这不就是西市猪肉档口的陈屠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