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没什么地位了,可说出去还是挺唬人的。
“他想做通政使?”
严嵩扭头看了眼自家儿子,开口问道。
“是啊,爹,你看含章往日对你,对母亲也是和孩儿一样孝顺的,是个值得信任之人,你看.....”
严世番急忙陪着笑说道,老爹被自己说服了,这会儿他心情不错。
“知道了,看看吧。”
严嵩回答道。
严嵩喜欢名人字画,其实还有一项是他的最爱,这就是文人都需要的文房四宝。
好吧,这罗龙文偏偏就是这个时候大明朝有名的制墨工匠,不是手下匠人制作,而是自己亲自动手制作的墨。这样的东西,自然是严嵩最喜爱之物。
有道是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听到罗龙文想要去通政使司做通政使,严嵩还真狠不下心一口回绝掉。
就如严世番所说,通政使司还真不是什么要害衙门,因为他们的工作就是收取官员的奏疏,抄录备案后就把奏疏送到内阁就完事儿,活路不要太轻松,就算给他机会让他出错都难。
关于是否要开海运输送粮食接济辽东的争论在持续扩大,户部贾应春三天连上两道奏疏请求开海运,声言五万石太仓米已经全部凑齐,随时可以发运天津。
都察院在一番吵闹后,终于也尘埃落定,选择出了南下采购救灾粮的官员。
现在各方都已经筹备完成,就等着看朝廷,看西苑最后会选择那边,按照惯例走陆路输送赈灾钱粮还是按照贾应春所说开海路直抵辽东。
争论在持续,有了魏广德那些同年的加入,短时间内支持开海运的奏疏从数量上压过了反对一派,但是西苑依旧,迟迟没有传出消息来。
魏广德也不是没有派人去联络陈矩,不过都是石沉大海,陈矩并没有回他什么消息。
这半年多来,魏广德和陈矩的联系越来越少,即便魏广德两次给他送去会票,也丝毫没有改变陈矩的态度,让魏广德心慌不已。
其实,陈矩现在对待魏广德的态度也类似。
元宵那晚,陈矩就跟随这嘉靖皇帝身前提着灯笼照路,嘉靖皇帝忽然问起的那句“魏广德和裕王府走的很近”可是把陈矩雷的不轻。
这年头,所有的太监內侍都知道,嘉靖皇帝似乎更宠景王,赏赐之物也比给裕王的多而精。
至于元宵佳节上城楼来看裕王,其实这样的动作往日对景王也有,所以让他们这些內侍也是分不清楚皇爷心里到底装的是谁?
其实别说他们,就连黄锦都有些搞不明白。
说皇帝心向裕王,可往日怎么看怎么不像这么回事儿。
反正在黄锦看来,嘉靖皇帝似乎两边都差不多,只是偏景王一点点,而且裕王的母妃还是失宠的妃子.......
他们还都没有像魏广德那样,已经跳过皇子想到皇孙身上去了,毕竟现在不管是裕王还是景王,都不过二十多岁,都是精力旺盛的年岁,没人会去想他们有后无后的问题。
所以在听到嘉靖皇帝说裕王府和魏广德关系以后,按照高忠的意思,他开始疏远魏广德,担心最后押宝出错。
对于高忠这样的太监来说,就算压错宝也无所谓,毕竟年岁不小了,可是对于陈矩来说,那却是不能有失的。
此时的京中官场,下场双方的官员除了自己不断写奏疏上奏指责对方外,还不断的游说身边的同僚和好友支持自己的意见,不断有官员熬不过被拉进这场争论当中。
就是在这样的政治环境下,入夜,一乘小轿悄然出现在当朝内阁阁臣徐阶徐府的后门,有下人过去轻叩门环,叫开门后,轿中一个身披斗篷的人才不急不缓的出了小轿,四下里看了一眼才迈步走进了徐府。
知道有客人来访,徐阶也只是轻笑着摇摇头,他的来意徐阶自然早就猜到了,而且也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和严家对待景王府的态度一样,徐阶也是相对独立的,并没有全靠上裕王府,虽然他从没有拒绝过来自裕王府的请求。
在公务上,徐阶大多数时候都是选择全力支持严嵩的政见,虽然惹得不少朝中大臣对他不满,徐阶却也有自己的苦衷。
到现在,他都没有看到嘉靖皇帝对严嵩有太大的不满,严嵩的圣眷依旧,触碰不得,所以做为当朝次辅,他也只能选择委曲求全。
但是,委屈的前提就是严嵩没有严重触犯他的利益,在利益受损时他也会和严嵩斗上一斗,否则那就演的太假了。
事实上,严世番就多次试探过徐阶的底限,不断触及徐阶的利益,直到确认后才逐渐放下戒备的心。
所以裕王府商议的很多事儿,只要没有需要求到他这里的,徐阶都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和黄锦等人一样,到现在徐阶也没有摸准嘉靖皇帝的脉搏。
或许,这天下,也只有严嵩和严世番才知道嘉靖皇帝到底怎么想的。
第二天开始,更多的,之前没有参与到争论中的官员开始下场,不过对于一直旁观这场争斗的官员和勋贵们来说,也是不怎么惊讶的。
往日里,徐阶都会选择支持裕王这派,其实老早就已经植根在众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