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上次拜访严府,魏广德知道,严家现在对待自己的态度,和他预想的没有差别。
那就是表面依然如故,只是暗中已经把他从严府可以信任的官员名单中剔除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表面上,魏广德和严家的关系没有变化,要是严家忽然对他热情起来,魏广德才是要小心防备了。
还是按以往的习惯,每个月去严府晃一圈就好了,自己以前就是这么做的,现在还是这么做。
日子一天天过去,魏广德假期满了后自然早就回到翰林院上值,只是每月也去詹事府和都察院走走,两边差事都还兼着呢。
时间很快就临近了年关,九边重镇在这一年的巡视中自然都多多少少发现了些问题,奏疏送入朝中,内阁自然又是召集部堂大人们一番商量后才向宫中递上奏本和票拟。
一切自然也不难,按照蓟镇的流程处理就得了。
唐顺之和魏广德的奏疏送入西苑引发的轩然大波已经逐渐平息,只是其他军镇的风雨才刚刚开始酝酿。
嘉靖三十七年十一月初一日,查理边储户科右给事中魏元吉等,劾奏诸边臣侵冒不职。
嘉靖皇帝降旨:近年边粮给发数多,管粮官任意侵费,以致钱粮亏折。原任管粮郎中高光、主事刘崇文俱革职,逮京问罪;原任蓟州巡抚佥都御史马九德,保定巡抚副都御史艾希淳革职闲住;密云原任管粮主事马濂降一级调外;原任管粮郎中等官董策、曹麟、王守志、王汇征、王霁、李侨、张邦彦、丘纬、继璿、冀练、李郁、张峰、胡志和、刘鲁生各降二级;蓟州兵备副使伊介夫、张子顺、杨胤贤各夺俸三月......
魏广德仔细看了那份圣旨的抄本,对上面涉及到的官员又好好回忆一番。
处罚名单肯定是没有错的,这年头大明朝官员贪腐太厉害,要是让官员们站成一排,隔一人你杀一个,漏网的贪官就是差不多一半。
只是很显然,这次魏元吉等负责查办的人也是有手下留情,只处理了一小部分,毕竟不可能直接把整个蓟镇官场都扫了吧。
时近年关,自然是没有多少官员愿意在这个时候还被派出京城当差的,害的知道内情的魏广德这段时间也不敢往都察院跑,就怕被里面的官员抓了壮丁,安排他去延绥或是宁夏镇、甘肃镇那就惨了。
自己消失一段时间,都察院里的人自然有可能遗忘掉他这个编外人员。
当然,他其实也不算编外人员,毕竟魏广德现在手里还拿着福建道御史的腰牌,在都察院算是编制内官员。
只是福建道的御史,现在也不会轻易派出去,包括浙江道也是一样,毕竟下到地方,御史基本上可以统军作战了,这自然会分散胡宗宪胡总督的权势,这是严嵩等官员都不愿意看到的,也是皇帝不愿意看到的。
时间进入十二月,新年临近,这是徐江兰在京城过的第一个春节,内心自然是充满好奇的。
她早就听说了京城的鳌山灯会,自然也早就是心向往之,这次跟着相公魏广德到京城来总算可以看到了。
到了京城,除了一开始的不适外,其他倒还好,毕竟在京城还有定国公府这门亲戚,由此徐江兰倒也很快就和京城的勋贵女眷熟悉起来。
在魏家开始为过年做准备的时候,大批的官员却是满脸不甘的出了京城,奔赴边镇去清查那些侵吞军镇钱粮蛀虫,其实就是找出一些倒霉蛋来承受来自天庭的雷霆之怒。
那些被侵吞的钱粮真的是被
当然不是,开玩笑,军饷出京时就已经开始漂没了,不管那些银钱是出自太仓库还是常盈库,户部和太仆寺就已经按例收取常例,然后放出去,到各级官府手上又是一层漂没,一层层直到卫所军士手中。
但是到这个时候,还是必须要有替罪羊出来顶罪的。
......
“噼啪噼啪......”
爆竹声响彻京城的大街小巷,孩童们在街道上欢快的玩耍。
虽然北方边镇和江南沿海地区的百姓还在承受着战争的创伤,但是这一切是京城百姓感受不到的,大人们已经开始赶集准备年货。
冬至、元旦和元宵三个重大节日的时间非常近,有这么多的假期,魏广德自然要带着徐江兰又在京城各家府上拜访走动一下。
早早的,西苑就降下了旨意,今年宫中过节和往年同,也就是正旦大朝会不用上了,大家去对着空御座磕个头就算完事儿,至于命妇进宫给皇后请安的事儿自然也没有。
嘉靖皇帝自从嘉靖二十六年宫中失火,导致孝烈皇后方氏死于火海后就不再册封皇后了,京中命妇们也不用进宫给皇后请安,实际上就算有皇后的时候,嘉靖皇帝也经常免了这些虚礼。
当然,烟火和鳌山灯会这样的活动还是不会取消的,谁让嘉靖皇帝也很喜欢呢。
时间一晃进入嘉靖三十八年,元宵之夜,魏广德带上徐江兰就去承天门外观灯。
今天徐江兰自然和往常一样也是精心打扮过,其实魏广德不太喜欢这时代的化妆品,不过架不住徐江兰喜欢。
一身盛装出门,可是头上却要带着帷帽,整张脸都被轻纱遮住了,也不知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