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邱氏提起了宁霖,顾洛唯就有些心不在焉的,好像魂魄都忽然飞到京城去了。
做晚饭的时候,她整个人心不在焉,烧开的热油沸腾着,她却伸手就往里面添水,油珠子瞬间溅了出来,烫的她尖叫了一声。
“娘,你怎么了?”清落第一个冲了进来,抓过她的手就开始查看。
顾洛唯后知后觉地感到疼痛,连忙先关了火,而后才说,“没事没事,就烫到了一点点,不用管它,很快就好。”
说着,宴宴也走了进来,她皱着眉头说,“怎么能不管呢?我去给娘拿蛇油膏,涂抹一下好得快些。”
星澄与星樘白天说要吃油炸红糖糕,现在看她被热油被烫了,就自责起来,“娘,都怪我们嘴馋,我们以后再也不吃油炸的糕点了。”
“傻孩子,这同你们有什么关系?娘都说了,是我自己不小心。”顾洛唯动容又好笑,一手一个,揉着星澄与星樘的小脑袋说。
见兄弟姐妹都这样关心娘亲,瑾灿很是欣慰,他没说什么,而是默默挤开了顾洛唯,再次将火烧旺,主动说道,“娘去歇着吧,今天的晚饭我来做便好。”
他刚在灶台前面
坐下,宴宴也回来了,亲手替顾洛唯抹好了蛇油膏。
星澄站在地上,踮着脚朝她手上巴望,她将手递给他瞧,“没事了,真是乖孩子。”
星澄小嘴张开,朝她手指吹了几口气,奶声奶气地说,“我给娘呼呼,娘就再也不疼了。”
“娘已经不疼了,有你们这些好孩子,娘怎么样都不会疼的。”顾洛唯伸开手臂,将好几个孩子圈在怀中,心里越发纠结了。
很显然,孩子们都很适应现在的生活。
倘若去了京城,身体弱的可能水土不服,要念书的还要熟悉新的先生与同窗,晏晏好容易和秋语成了好朋友,一分开恐怕也会难过。
她抱着孩子们,不知不觉就叹了一口气。
当天的晚饭,是瑾灿一个人做的。
口味虽然不如顾洛唯做的好,可是大家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只有顾洛唯,因为心神不宁,连吃的是什么都没有记住。
入夜之后,她在榻上辗转反侧,快到天明了才沉沉睡去。
刚一睡着,一道模糊的影子就来到梦里。
“小唯……小唯……”那人对着她一声一声地喊。
她连忙问,“是宁霖吗?你回来了吗?”
影子却
不回答她,只是远远地质问,“我一直在等你,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她想看清楚他的脸,急切地又问,“你是宁霖吗?为什么离我那么远,不肯来让我看看你?我真的很想你……”
“你要是真的想我,为何不肯来找我?”影子质问她。
她急得流出了眼泪,摇着头一边追一边解释,“我不是不想,我有难处的宁霖!你在京城什么地方?你告诉我好不好?”
“不好,你不来找我,我永远不会让你看到我的脸!”影子说完,飘忽的身体越来越远,像一缕烟雾一样弥散在半空中了。
顾洛唯伸手去抓,结果两手空空,只抓到一团空气。
“宁霖!”她大喊了一声,一个激灵翻身坐起,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在做梦。
她一颗心噗通噗通乱跳,伸手一摸额头,才发现自己出了好多冷汗。
宁霖一直很体谅她,绝对不会那样对待她的。
她很明白,那不过是自己的心魔,她实在太想念他了。
若是邱氏不提,她或许还可以压抑,但是一旦提出来,就好似现代人们说的潘多拉魔盒被打开,一切都难以控制了。
可是……
一边
想着宁霖,一边想着孩子们,她心里乱作一团。
正纠结,房门被轻轻打开一条缝,探进一个小脑袋,“娘,你是做噩梦了吗?”
是清落。
顾洛唯笑了笑,招手叫她进来,将她裹进了自己的棉被中。
她张口先问,“这么冷的天,怎么跑出来了?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清落先指了指门口,“瑾灿也醒了。”
顾洛唯抬起身子看了看,果然看到一道沉默的身影,她连忙喊他,“怎么站在外头不进来呢?太冷了,快进屋。”
瑾灿这才无声走了进来,低低地说,“虽然是母子,可到底男女有别,我深夜来到娘的屋子里,是我唐突了。”
听了这孩子一本正经的话,顾洛唯忍不住想笑。
古代人样样都好,就是过于注重礼节了。
她摇着头说,“在娘这里,没那么多繁文缛节,你们怎么舒服就怎么来。”她拍了拍自己的床铺,“瑾灿,来,有什么话先暖和过来再说。”
瑾灿面上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走了过来,端端正正坐在她的床榻上。
三人面对着面,顾洛唯也不再隐瞒什么,将白天纠结的事,一五一十对两个孩子说了。
清落不问别的,张口就先关心她的想法,“娘,您老实告诉我,您本心是想去京城的,对吗?”
顾洛唯无法否认。
毕竟,那里有孩子的爹,就算不是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