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凌欢出现在宴会厅的一刻,时空仿佛静止了。
所有人只听得到自己擂鼓的心跳和耳畔的嗡嗡。
寂静,在真凌欢开口问候的瞬间,被一片哗然声吞没了。
宫女们连忙搀扶起晕倒的皇后娘娘。
太医备着药箱紧急上岗。
大殿内一片混乱,只是跪在原地的真凌欢,和守在她身旁的姜、祁二人,屹立着,犹如岿然不动的雕像。
景函帝望着满场的混乱,整个儿僵住了。
头皮发麻,不敢置信的扭向假凌欢,动了动唇,始终没听到自己的声音。
假凌欢害怕极了。
裙裾下的双腿抖如筛糠,但她极力克制着,绷着所有的恐惧,不敢显现出来。
脑海中不由自主响起了庆王殿下当日的提醒:他们带了一个女子下山,入城之后,女子却突然不见了。
是她!是真凌欢!她竟然真的活着!
假凌欢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庆王殿下故意吓唬她!
没想到!
“父皇!既然这个姜伊罗是束国细作,她完全可以通过束国的关系,做一个跟儿臣一模一样的出来!她居心叵测,你们千万不要相信她啊父皇!”
假凌欢面目狰狞,努力想要证明自己,可她越激动,就显得真凌欢越端庄。
她就那么跪着,嘴角带着微微上扬的
弧度,双眸含情,蒙着一层薄薄的浅雾。
跟景函帝对视了许久,真凌欢毫不露怯,眼神镇定到景函帝心里一片寒意。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景函帝竟然鬼使神差的觉得,下面跪着的,才是真正的凌欢。
她跟丢之前的时候一样,神态、气质,和那天生就端庄的小大人范儿。
景函帝捂着胸口,感觉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祖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皇太后起身,亲自搀扶起真凌欢。
抚摸着重孙女儿墨黑的秀发,拉起她秀气瘦削的手。
“皇帝还看不明白吗?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身边的冒牌货安排的,她本意是想弄死北烨王妃,使得你们父子生仇,继而搅乱大芜朝堂,再无宁日。哀家真正的孙女儿,实际上一直都在受苦,她被关在天云山的牢房之中,终年不见天日。熬过了多少个春秋!若非北烨冲上天云山,剿灭了那群匪徒,救出凌欢,这丫头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吃多少苦!”
太皇太后多么刚强的一个人,说到真凌欢曾经的处境,忍不住落泪。
在场人先是惊愕,随即是动容!
今天的瓜实在太多太大了,他们的脑子都转不过弯来。
频繁的接受五官的刺激,木讷的忘了反应。
“皇帝,北烨呈
报给你的天云山剿匪详录中,清清楚楚记录着地刹阁牢房中所困之人的信息,偌大的‘凌欢公主’的名字,你愣是没发现!却被这个冒牌货引导着,非追着老五媳妇要钱!一国之君,你的格局太小了!”
苍老的声音,透着满满的失望,字字珠玑。
当着文武群臣的面,太皇太后言语疯狂,丁点不给景函帝留面子。
言毕,将真凌欢的手,交到姜伊罗的手里。
老人家长叹一声,在苟嬷嬷的搀扶下,一边叹气,一边走出了宴会厅。
景函帝脸色几变,铁青转涨紫,由紫再转黑。
恨不能找一个老鼠洞钻进去。
可摆在面前的,只有“凌欢”那激动到喷张的鼻孔。
“父皇,您不要女儿了吗?太皇太后她老糊涂了,听信五哥的谗言,您也分辨不清了吗?祁烨寒他分明就是想谋朝篡位,到时候冒牌姜伊罗就成了大芜的皇后,大芜离灭国不远了呀!”
“啪!”一声脆响。
景函帝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巴掌就已经甩歪了假凌欢半张脸。
假凌欢捂着那发痛发麻的脸颊,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父皇!您从来没打过儿臣,现在为了那群冒牌货,您竟然打我!”
声嘶力竭。
众宾客们瑟瑟发抖,很多人心里一阵阵返寒
。
这会儿已经不敢再吃瓜了,只想弱弱的离开宴会厅,回家。
太吓人了!
姜朝和姜沐烟浑身抖如筛糠,对视了好几眼,所见全是对方眸底的惊恐和骇然。
完了!
本来以为乘着“凌欢公主”的风,可以破浪而行。
结果……
却成了一场空。
这下捅大篓子了!
姜伊罗和真凌欢拾起地上所有的纸卷和画轴,按先后顺序拼凑到一起。
认真的看完,姜伊罗勾起嘴角一抹淡淡的弧度。
“原来你叫李颖啊。真名不咋地!”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假凌欢眼神躲闪,瞬间的心虚,看在了所有人的眼里。
尽管她很快调整好了,但那寸秒的露怯,还是露馅了。
景函帝咬牙切齿,声音沉沉,“老五,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一直捂着胸口,强忍着锥心的剧痛。
祁烨寒拱手,“邕易王府姚策三年前凌欢得天花的时候,在芜束边境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