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伊罗本来打算半路下车的,看了眼盛均小老头儿,又改变主意了。
“以那个冒牌货的个性,知道你跟我和祁烨寒都有关联,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盛均泰然点头,“我知道。”
眸光坚毅而决然。
“我陪你一起入宫吧,两个人,有个照应。”
“其实从另外的层面讲,我被她扣在宫里,她才会放松警惕。”盛均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家闺女。
“你跟祁烨寒不是要钓大鱼吗?不如就把我当做鱼饵,先晃她一晃。”
“晃她也成,就是……被关进牢里的话,日子可不好过哟!”
盛均懒懒的摆手,“这些年为了找你母亲,我什么苦都吃过,什么累都挨过。”
深情如他,宛然一个正经的父亲,突然眼前一亮,问道,“听说天牢里的饭菜不错,向狱卒使钱的话,还能点菜!给送的就是京都最难预定座位那家启顺斋的饭菜。”
隐隐吸了一口口水,差点就掉下来了。
姜伊罗忍俊不禁,“合着刚刚的大义凛然都是假的,您是想免排队吃上启顺斋的招牌菜喽?”
“是这个意思!”盛均颔首微笑。
……你个老吃货!
袁南一路护送父女俩到了芳草町,这里是凌
欢的宫苑。
伺候她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院子里里外外却有五六十人在忙活。
姜伊罗跟在盛均的身后,远远看见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威然站在门口,“盛阁主,您里面请。”
点头哈腰,态度恭敬。
转而换上一副冷脸,“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赶狗似的轰姜伊罗。
盛均止步不前,“她是我新收的徒弟,必得跟着把脉学习才行。如若皇后娘娘和凌欢公主觉得不便,老夫还是回去吧。”
装模作样。
姜伊罗强忍着没有笑出声。
傲娇的站在盛均身后。
僵持不过寸秒,就听到正殿传出皇后娘娘的声音,“让他们进来吧!”
正殿,檀香缭绕,仍压不住浓浓的药味。
皇后娘娘坐在床榻旁,一卷幔帐相隔,帐内美人的白皙手腕低垂出来,握住了皇后娘娘的手。
见到姜伊罗的瞬间,皇后娘娘一贯慈和的眼底迸射着弑杀与狂怒。
凤袍中的玉手捏得咯吱作响,牙关紧咬,脸颊直抽抽。
盛均尽收眼底,横开步伐挡住了皇后的直视,“小徒容貌尚可,却是个内敛的,经不住皇后娘娘这般的威视。”
内敛?
皇后心里冷嗤一声。
天下人都内敛了,姜伊罗
也不会内敛!
老五多好的人啊,自从跟这个小丫头结成婚约,如同被洗了脑子一样。
为了她,他连凌欢都打!
想到乖乖女被生生拽掉的一大块头皮和她中毒时痛苦呻吟的模样,皇后娘娘的心就在滴血,“不是很好,盛阁主赶紧给看看吧。”
皇后腰身一扭,完好的挡在了姜伊罗和床榻之间。
不容她靠近!
姜伊罗明眸善睐,抱着盛均的药箱,乖乖站离几步远。
透过紫纱帐幔,依稀看得到床榻上躺着的少女,她胸前起伏的很缓慢,仿佛要吸入很大一口气,才能缓缓吐出来。
体虚之症……
从呼吸声也能听出关窍。
祁烨寒下手挺狠啊!
要知道,从前的凌欢可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性格,死在她手里的宫女,没有几十,也得有十几个。
宫里人,朝堂人,大多知道这个疯公主的性子,谁都不敢惹。
也就祁烨寒治得了她!
探脉之后,盛均眸底滚过些许复杂之色,眉宇微抬,看了眼皇后娘娘,“近几日,公主可有呕吐泄泻?食欲不振之兆?”
皇后认真点头。
盛均面色更难看了,“从脉象上看,公主除了服用老夫的药方之外,还碰了别的药物,
呕吐泄泻乃是两种相生相克的药物碰撞,产生的逆向反应。”
“若非如此,公主早就能下榻了。”
语毕,他煞有介事的看了姜伊罗一眼,目光交汇。
姜伊罗秒懂。
皇后面色冷凝,狐疑瞪向宫女们,“怎么回事儿?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宫女们瑟瑟发抖,跪了一片,“皇后娘娘,奴婢等都是按照盛阁主的药方熬药,不敢有怠慢啊!”
这边忙着查找药物线索……
另一边,姜伊罗凑到了紫纱幔帐的旁边,探头进去,挤了一脸灿烂的笑容。
“哟~~凌欢,几日不见,你怎么老的脸皮都抽抽了呢?”
床榻上,躺在被子下的分明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宫女。
被抓包了,宫女脸色惨白,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瑟瑟发抖,撑着被子半张盖住脸,心虚的不敢探出头来。
皇后娘娘亦是愕然,一把掀开紫纱幔帐,不敢置信的盯着床榻上的宫女,“你?你不是外宫苑洒扫的三等宫女吗?怎么跑来这里了?”
无边的怒气蔓延开来,皇后眉头紧锁,“你们把本宫的欢儿藏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