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越醒来的时候,时近拂晓。
袁南趔趄的撞门进来,站都站不稳,俊逸的脸涨红到极致,双眼蒙上了一层薄雾,忽而痴痴的笑,忽而崩溃大哭,胡言乱语。
“骗我”“你娘的”“王八蛋”这些车轱辘话,翻来覆去的说着……
檀越只听了个大概。
她头脑昏胀,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记得了。
就在凌欢和姜伊罗出去之后,她的眼皮越发沉重。
忽而,府里的公鸡打鸣了。
“想必伊罗她们早就回去了。”
“我扶你上床睡吧。”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檀越只拖行袁南一步远,累的满头大汗,直喘粗气,“不行了,你太沉了。”
袁南开始喊“热”,退掉了新郎官的喜服,一头钻进了檀越的怀中,“玉河,你骗的我好苦!”
正摸索着他的墨发,一脸姨母笑的檀越嘴角僵住,手一抖,指甲拨到了他的发丝。
袁南倒抽一口凉气,“嘶……”的一声,忽的抬起头,捧住檀越的脸。
毫无征兆,在她嘴巴上叩下了深深的一吻。
燥热在身体里窜涌,檀越脸噌的一下就红到了耳根,呆立当场,没有反应。
直到袁南缓缓滑躺在地上。
“咚”的一声,将檀越拽回到现实。
抱着她,却喊“玉竹”的名字。
檀越的心起伏不定,下意识摸着自己的嘴巴,秀手捏成了拳头。
“
所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玉竹的呢?”
“武状元考取前一夜,我……弄丢了考证,大雪漫天,她捡到了,一直等在原地……”打着酒嗝儿,袁南的眼睛半睁着,“等我返回去,她都快冻僵了……”
檀越定定看着他,哑然失笑,周身一阵恶寒。
大雪夜,武举考证……
原来是那个时候啊!
“上天真是会捉弄人。”
当年武状元考取前夜,檀越跟玉竹等几个公主一起溜出宫去,手牌都放在一块,就随便拿了。
而她当时拿的,正是玉竹的手牌。
造化弄人!
明明等在雪地里的人是她檀越,却因失手掉落了玉竹的手牌而被认成了别人。
当天极冷,她包裹的太多,就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也是……
纵然如此,她还是记住他了。
可他,却认错她了。
“所以,我可不可以认为,你喜欢的人,其实是我呢?”檀越已经想不起从什么时候开始,默默注意他了,起初只是对他不靠荫封,靠实力的赞许,而后每次目光的追随……
暗暗的关注,都只有檀越自己知道,从未说与外人听。
“公主,公主您起来了吗?奴婢有事儿找您……”院子里,突然掀起一阵聒噪之声。
檀越倏地皱眉,“云三?”
急步去推门,听见袁家小厮阻拦的声音,“天还没亮呢,你有再急
的事儿,也不能来打扰少爷和公主休息啊!”
“别拦我,我要见公主!”
“放开她。”檀越面色如水,深沉的凝视着云三,“伊罗出什么事了?”
这丫头素来稳重,若非为了主子,不会越矩到这种程度。
云三惨白着脸,看向檀越的目光充满最后的希冀,用仅一人可闻的声音,颤抖着声音问,“小姐,在您这儿吗?”
清晨的冷风,伴着一股霜气刮过,拍打在檀越的脸上,冰冷刺骨。
檀越心下陡沉,霎时间手脚冰凉,“她没回去?”
四目相对,空气冷沉。
“北烨知道吗?”
“还没,还没敢告诉王爷。”袁府是云三最后的希望了,倘若小姐不在这,那就是真的出事了。
“你先回府去,告诉小雨切勿轻举妄动,不能被旁人看出她彻夜未归的端倪。”得为姜伊罗保住后方,如果她回来了,却落了个名声尽毁。
更惨!
云三秒懂,迟疑着,“那……王爷那儿?”
“我去。”檀越穿着嫁衣上了马车,直奔北烨王府。
袁家人得了消息,慌张不已,飞速来查看情况。
傻儿子袁南躺在地上酣睡,摆开了“太”字,抱着凳腿儿“哼哼”,头发被绑在了桌腿上,因为扯动头发的缘故,他的一双吊梢眼,已经变了形。
“臭小子,媳妇都跑了,你在这干什么!”
…
…
地刹阁
地处天云山的峰顶,海拔老么高了。
同是芜国地界,明明京都还是深秋,这里已白雪皑皑。
姜伊罗落护城河之后就在风寒的边缘徘徊,吃了自己调的药后,好容易寒气祛除一些,上山途中又打起了喷嚏。
昏昏沉沉中醒了几次,再睁眼,已是漫天雪白。
楼异为她披上大氅,寒星般的眸子眨了眨,傲视群山,挥斥间,无限霸气,“天下间最易守难攻的险地,非天云山莫属,攻这里,你的北烨王也不成!所以,上了山,就别想再下去了!你生是本阁主的人,死!是本阁主的鬼!”眸底涌动着势在必得。
去你的死鬼!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