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天晴气爽,云海高扬。
送聘礼的队伍排成长龙,堵住了南坡侯府东西三条街。
小雨找来管家帮忙,礼单太长,他们忙的满头大汗。
百姓们好奇围观,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北烨王对侯府大小姐的偏爱。
就在芜国人坚持以为北烨王有龙阳之好,很多痴迷他的小姐放弃等待,转而纷纷嫁人时,北烨王竟然将独宠,给了南坡侯府嫡长女。
平阳母女三人还穿着旧衣,在刑部滚了几天,揉皱又脏乱,不可入目。
互相拢了拢久未梳洗的发髻,气势低迷。
马车堵在长龙末端,停滞不前,被前方比肩接踵的场面吓了一跳,姜沐平率先跳下马车,“该不会是听说咱们今天回府,所以过来看笑话的吧?”
细问才知道,北烨王府的聘礼到了。
姜沐烟嫉妒的发狂,眸底卷席着狂怒,指甲几乎抠进肉里。
这些,本应该是她的!
侯府所有门都被绕成一圈的聘礼队伍堵死了,进不去也出不来。
当务之急,不能被人发现,“找个茶馆先坐坐。”
忽的,一阵喧闹,“让开让开,刑部办案!”
听到“刑部”二字,母女三人呼吸一滞,却见他们推开围观者,径自朝侯府而去。
片刻,
押着一脸惊慌的赵妈妈出来了。
赵妈妈双腿拖地,满目目露惊恐,一眼扫见平阳,她惊呼出声,“郡主救老奴啊,郡主,老奴是被冤枉的!老奴不干了,后悔了!”
平阳无地自容,忙扭头看向别处,根本来不及了,鬓边散乱的发丝,持续在风中凌乱,憔悴的面容,暴露无遗。
“这就是平阳郡主啊?”
“苛待庶女,狠辣无情,据说是被抓了现形的,人证物证具在呢,谁让人家是郡主,这就给放了,只用一个老奴来顶罪。”
“啧啧啧,老王爷要是在天有灵,非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不可。好在侯府大小姐要嫁到北烨王府了,不然该有多可怜。”
母女三人躲无可躲,眼里布满血丝,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她们养尊处优长大,趾高气昂惯了,从没受过这样的冷嗤和指点,身体分分钟被屈辱灌满,真恨不能把所有人的眼珠子都挖出来,把乱嚼舌根的都杀了。
赵妈妈的声音还飘在空中,“郡主,你要救老奴啊,老奴可是替您顶罪的!”
平阳咬了咬牙,愤然地昂起头,“随我回府!”
“奴婢恭迎郡主。”小雨识时务的迎上来,恭敬朝平阳福了一礼,垂眸的瞬间,恰好掩住了眼
底的一抹狂喜。
……爽啊!你们也有今天!
“我们是冤枉的!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姜沐平对着空气自证,反招来一阵冷嗤。
“滚回家吧,别出来了!”
“我要是你啊,再也没脸出门!”
“皇后娘娘懿旨到!”传旨内监一声尖嗓,穿透了聒噪的半空。
只见一道竹青色窈窕身影,带着传旨内监和一众宫婢穿过人群,“平阳郡主,接旨。”
檀越公主,清雅而至。
平阳心里一咯噔,这指名道姓的懿旨,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嘉奖,要么严惩。而檀越公主亲来宣旨,必定是后一种了。
平阳硬着头皮朝檀越展开一道讨好的笑容,“公主,里面请。”
总不至于让她做长辈的,当着这么多人挨骂吧?
“郡主留步,母后还在等我,就在此速速传旨,我就要回去了。”朝着平阳虚福了一把,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
平阳面色发黑,笑容仿佛冻成了冰,僵在脸上。
“公主,真要做到这个份上吗?”姜沐烟开口,脸上极尽哀求之色。
“平阳郡主接旨……”檀越仿佛没听见,美眸中闪动着光芒,展开懿旨。
母女三人头皮发麻,只得跪下听旨。
“皇后娘娘有言:平阳御下不
善,致府中大乱,遗患别处,影响甚广,当深刻自省,罚抄女伦女戒千篇,送于佛前忏悔三个月,每日天明方始,天黑为终,钦此。”
哐啷!
平阳仿佛听到了心里大石坠入深渊的回响,这罚的……
也太重了!
抄写女伦女戒,那是个人德行方面犯了极大错误才降的惩罚,而佛前忏悔,而且还是日出开始,日落而终,这简直比扇她的巴掌还厉害!
说是什么御下不善,就差指名道姓的骂她欺负姜伊罗,虐待庶女了。
遗患别处?就是拐带着苏府和三公主也不安宁。
所有的帽子,都扣她头上了,永世不让人翻身啊!
“皇后娘娘……”
“平阳郡主,接旨吧。”檀越面无表情的将懿旨奉上,仿佛才想起什么,“对了,皇后娘娘还带了份礼物来给伊罗姑娘,你们大小姐在家吧?”
小雨欣喜若狂,连忙将贵客往里迎。
留下平阳手捧着沉重的懿旨,风中凌乱。
噗嗤!
哈!
人群中先是小声的浅笑,但像是会传染,很快便是憋笑,最后蔓延到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