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天宁穿着白衬衫带着眼镜,看起来有几分儒雅的书生气,为人也很和气,但乔晚却并不敢小瞧他。
然而出乎乔晚意料之外的是,杜天宁并没有刻意为难她,态度甚至称得上和蔼。
和蔼归和蔼,但当他连续几个犀利而尖锐的问题问出口时,乔晚便知道这是个笑里藏刀的人,并不如表面看起来的那般温和。
起初乔晚一口咬死了自己是罐头厂的员工,一切都是按照规矩走。
对杜天宁的问题来一个答一个,但每一个回答都是顾左右而言他,绝不回答到点子上。
对她的滑不溜秋,杜天
宁并不见恼怒。
到中午吃饭时,他甚至还叫人到食堂打了两份饭菜,和乔晚一块儿吃了顿午餐。
如同秦川上辈子调查的那般,杜天宁看起来是个十分清廉的人。
食堂的饭菜滋味并不好,但他却吃得津津有味,似乎早就习惯了一般。
不过他越是这样,乔晚越是心生警惕。
倘若杜天宁真有那么磊落无私,他会因为自己女儿的举报,就对她和秦川展开调查吗?
万一他公器私用,那她和秦川会是什么下场,用脚趾头也想象得到。
然而乔晚的坚持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午饭没多久,
有人就拿着一张薄薄的纸走进了杜天宁的办公室。
杜天宁迅速地扫了那张纸一眼,瞬间正襟危坐。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眼睛,露出微微泛红的眼角,诚恳道,
“乔晚同学,我知道你对我有戒心。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实事求是,绝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乔晚并不将他的官腔放在心上。
现在他的话倒是说得好听,可一旦哄她交代了他想知道的,谁知道他又会是什么态度呢?
毕竟她和秦川的事可大可小,要是运气好遇到一个激进的改革派,这件事说不清就那么悄无
声息地过去了也不一定。
但如果有人存心要拿这件事做文章,她和秦川也很可能会吃不了兜着走。
最关键的是,他是杜慕兰的父亲。光是这个身份,她就不可能信任他。
乔晚决定将装疯卖傻进行到底,杜天宁却将那页薄薄的纸推到了她的面前。
“就算你不说,该知道的我们也会知道的。”
乔晚迅速扫了一眼那页纸,唇角漫不经心的弧度瞬间隐没了下去。
她脸色蓦地变了变,再抬眸时已不复方才那种吊儿郎当的气质。
“杜书记,这只是秦川的一面之词,并不可信。”
“说
实话,我也不太相信。”杜天宁用手点了点那页纸,依旧是不疾不徐的语速,
“但如果你什么都不肯说,我们就不得不采用秦川同学的说辞了。”
杜天宁的视线直直地落在乔晚身上,一瞬也不肯错开,也不肯放过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乔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乔晚紧抿了唇角没有说话,搁在办公桌底下的手却用力地抓住了自己的裙子。
见她不吭声,杜天宁又继续说道:“这就意味着如果出了什么事秦川就得全部担着!”
“乔晚,到了现在你还什么都不肯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