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的……”
那道透明身影自此消散……
这年是大周永庆历十七年,时值柳絮纷飞的暮春时节,窝冬的百姓终于感受到来自太阳的温暖,纷纷从自家院落篱笆中走出来,走到街巷中。沉寂冷清了一整个冬天的大街小巷顿时热闹繁华起来,街巷中也到处充斥着吆喝声说话声吵闹声……
在大周朝西北方有一座名叫捧日县的小镇,这座小镇地处于青鹿山脉的山坡处。如果从小镇上空俯瞰来看,整个小镇纵横弯曲的模样就像一只青色的鹿头。
此刻这座小镇的百姓心满意足的沐浴在温暖和煦的阳光中,连续几年的风调雨顺使得百姓的生活得到极大的提高。再加上前年大周朝刚刚结束对南燕国的战争,先前县内被征丁参军的人也都陆续归来,重新操起手中的农具,热烈而兴奋的讲述着战争。
这天,又有一批从军营中归来的汉子回到了故乡捧日县。县衙从上至县令下到大小执事都举行了隆重而热烈的欢迎仪式,那些外出为国征战的勇士们获得了极大的自豪与荣耀。由县衙县令组织的欢迎仪式持续了一整天,直到暮色将近,这群久离故土的汉子才回到自己家中。
就在太阳刚刚沉入远处青山时,一名体格健硕的汉子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出来,径直朝着不远处纵横交错的街巷走去。夕阳的余晖照耀着他黝黑的脸庞,粗眉大眼的国字脸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他的手很是粗糙,手背还有些皲裂,但这些他都显得毫不在乎。他紧紧的抱着怀中木匣,神情激动兴奋快步朝着前方走去。
“你是……黑子?竟然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这名被陈府管家称作黑子的汉子,原名叫做周莽,出生在捧日县东边山中一户人家。父母早亡,他早些年靠着陈府的接济渡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后来报名参加对南燕国发动的征伐,这一去竟是三年时间。黑子对陈府杨管家说道“:我是黑子,我回来了。”
杨管家拖着跛腿把黑子带到了厅堂,在拜见陈府家主陈守国和家母陈白氏之后,他惊诧的说道“:落,不在?怎么没有见到他呢?这是三年前我临走的时候,落嘱咐定要我给他带把南燕快刀。”
陈守国看着木匣中那把寒光逼人的南燕快刀,黯然说道“:落儿已经不需要了,你自己留着吧。”
黑子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天早晨,就在他即将坐上牛车赶赴军营时,叶瑞朝他喊道“:一定要活着回来啊,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把南燕的快刀,我想看看南燕的刀和咱们大周的快刀有何不同。等你回来了,咱们兄弟再把酒言欢,我亲自去镇口接你。”
就在黑子准备回到捧日县的前两天,他特意嘱咐一位同乡的人带个消息给陈府家中。今天他回到捧日县口的时候,想过兄弟重逢会是怎样的场景,他和叶瑞抱头痛哭?还是叶瑞会说一句“:走,回家去。”等等场景。等到他慢慢接近捧日县口的时候,却没有看见叶瑞的身影。
他的心头闪过一丝阴霾,紧接着县令带着百姓夹道欢迎,他竟是没有机会溜出热情高涨的人群。等到好容易仪式结束,他急匆匆的朝着陈府走来。他站在陈府门前稍微整理衣服时,被陈府杨管家看见,之后被领到陈府府中,拜见了家主陈守国和家母陈白氏。直到所有的流程都走完,他都没有看见叶瑞的身影,而今又听到家主陈守国说出这样的话,心中那缕不安的阴霾瞬间扩散到整个神经,他的嘴唇有些颤抖的说道“:落…出事了?他怎么了?”
陈守国说道“:落儿这两年得了某种怪病,一直缠绵病榻昏迷不醒,请了很多名医都无济于事。”
叶瑞是陈府家的二公子,在早些年他随着父亲陈守国进莽莽青鹿山中采药时迷路,得幸于当时山中猎户周魁武的帮助下才能走出青鹿山。此后逢年过节时日,陈守国都着人送些财物过去,接济下他们父子困窘的生活。此后的岁月中,周魁武也将捕猎到的野味送些到陈府中。在这你来我往的过程中,陈守国和周魁武之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陈守国特别欣赏这位性格坚毅的汉子,平素每到盛夏酷暑时节,就带着大儿子陈荆文和二儿子叶瑞一起到阴凉的青鹿山中避暑。陈荆文从小性格持成稳重,不苟言笑。叶瑞性格跳脱,落落大方,也就和周魁武家的周莽玩的极好。没过几年时间,在某次围猎棕熊中,黑子(周莽)的父亲不幸身亡。当时年仅十七岁的黑子,手屠猎刀亲手宰了这头畜生。黑子在掩葬父亲尸首后,拒绝了陈守国提出让他搬出大山,来到捧日县内居住,并给他置备好一处房屋的请求,依旧在山中靠捕猎过活。
此后每年的酷暑时节,叶瑞时常独身前往青鹿山中去寻黑子玩耍。转眼大周朝和南燕国之间爆发了战争,黑子便决定投身从军,希冀能挣些军功,光耀门楣。陈守国得到黑子这个决定后,极为称赞,亲手嘱咐府中佣人替他置备行囊,叶瑞在他即将坐上牛车离开时,对他说出了要黑子回来的时候,给他带把南燕快刀的请求。
黑子知道叶瑞是害怕自己战死沙场,所以才提出这样的请求。他心情沉重的推开叶瑞的房间门,迎面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烈难闻的中药味。只见昏黄的房间内,病榻上躺着一名身体消瘦,脸色苍白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