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来,风雪之事。”一念高僧说话时,他的身体受到火盆高温的炙烤而蒸腾出热气,眉毛上覆盖的那层冰霜也受到温度影响而融化,有几滴不只是因赶路匆忙又或是融化的冰霜水流过他的脸颊。
一念高僧的脸颊很圆,看起来很好笑。
但他脸上的神情虔诚肃穆,看起来是又让人笑不起来,甚至就连这份好笑也被转化成恭敬神圣。
“如何?”镇长冯三尊敬一念高僧的原因,除了他的为人、佛法精深之外,还因为他年纪轻轻就坐到副院主的位置。
想他冯三也是从年纪轻轻的二十来岁就混迹官场,如今到现在五十多岁,也才混到个小镇镇长的位置。
他不肯承认是自己的平庸无能,而更愿意把这比作是排挤落魄,遭人嫉妒羡慕而被贬谪的原因。
不管什么年纪,他总是对做官情有独钟。年轻的时候,他想着自己能飞黄腾达,进入京城权利中心起伏飘沉。但怎奈年少无知懵懂,哪里懂得那么多的官场绕绕,也就越混越偏离权利中心。
等到他五十来岁的时候,终于觉得把官场上那些事情摸清楚的时候,然而鬓角生出那缕白发,让他的心劲落下来。
他终于不再想胡乱折腾,想着平稳的做个小镇的镇长也是不错的选择。
这些年尽管他加倍努力,但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一定会成功的,所以就算是当个小镇的镇长,他的威望似乎也很稀疏平常,甚至小镇中都没有人把他当做镇长,而是当做家长里短的调解员。
为此他常常苦闷不已,到了后来,他也学着别人的样子去缅因寺拜佛烧香,以增加自己的学识境界修养。
从这时起,他就和一念高僧保持互通有无的关系。
当时一念还是缅因寺的普通打坐撞钟和尚,没想到短短一两年的时间,他就做到了副院主的位置,这就让镇长冯三羡慕不已。
他经常在想“:一念二十来岁,从普通和尚晋升到副院主位置用了一两年时间。而将来等到院主一死,那么新院主就必定是他。也就是说,他很快就又能晋升到缅因寺院主位置。说不定再过几年时间,他就能离开缅因寺到更大的寺庙做主持院主,前途不可想象。但反观自己,打拼大半辈子也就混个镇长,真是丢人。”
……
“黑暗之子,风雪不歇。”一念高僧缓缓开口说道,他声音中有某种镇定的作用,瞬间就把冯三浮想联翩的思虑拉了回来。
“嗯,是的。”虽然镇长冯三大部分时间都听不懂一念高僧到底在说些什么,但他的那种架势和姿态拿捏的足够到位。
他不能让一念高僧感觉到自己的庸碌无知,所以他捻着花白的胡须淡淡说道“:如何破解?”
一念高僧既然说是风雪之事,就必定指的是眼前的这场旷日已久的暴风雪。
这件事情镇上已经不止有两三个人过来探听他的口风,他均以胸有成竹的架势把他们给镇住了。但有时候他抬眼望着阴暗晦涩的天空,心中也担忧这场暴风雪究竟什么时候会停止?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觉得那些所谓的心腹人是酒足饭饱的窝囊废,竟然也想不到任何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于是这件事情就被一天天的拖下去,希望某天醒来这场暴雪就会停止。
但事情不如他所愿,很多事情都不如他所愿,尽管他掌控不了天气的变化,也想不到如何解决那些穷苦人家吃不上饭的难题,所以他的威望逐渐的下降丢失。
如果在这样继续下去的话,说不定他最后连个镇长的位置都保不住。这些天他简直是茶饭不思,但身上的肉不减反增,的确是很反常的事情。
“开启祭神大会,召唤始祖鸟神。”一念高僧说完这句话后,就站起身来,没等冯三回答就走出房间,匆匆消失在暴风雪中。
……
镇长冯三听始祖鸟神提及缅因寺高僧来解这几个字,悬着的那颗心就又重新放到肚子里面。
这件事情既然有人来负责,而且还是缅因寺高僧的话,那就不叫做问题了。
继而他又问道谁是黑暗之子这个问题,虽然他不知道黑暗之子究竟隐藏着什么奥秘,但既然先前缅因寺高僧和始祖鸟神都提及到,那么显然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始祖鸟神展开巨型翅膀,忽闪扑棱起巨大的风雪,朝着聚集民众的后方飞去。
叶瑞眼看着始祖鸟神所经过的地方,卑微谦恭的民众都尽数跪倒在风雪中。
“快跪下。”不知怎的,叶瑞心中忽然咯噔一下,连忙拉着小瞎子跪倒在雪地中。
始祖鸟神虚影越来越暗淡,越来越小,及至在小瞎子的头顶盘旋一阵后,就消失不见。这幕场景被当场的很多民众都亲眼目睹到了,联想到先前镇长冯三的那个问题,答案似乎就很清晰了。
“是小瞎子。”不知是谁惊呼喊道。
……
“怎么了?”小瞎子内心感觉到异常不安,他虽然看不到周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但能明显感受到这种紧张气氛的到来。所有人的目光紧紧盯着小瞎子去看,各种复杂的念头在各人头脑中飞速运转。
但广场中央的镇长冯三不说话,那他们也只好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