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红砖的围墙高耸矗立在一条河旁边,五月的河水清澈见底,水面映出高墙的破败、凋零。一个身穿道袍的老者背靠一株细瘦竹颊树,距离这座红墙不远。
他的十指粗糙,手掌宽大,身材高挑细瘦,脸上干净整洁,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的就像是眼前的这摊河水。
他的手中握着笛子,悠扬而悲伤的曲调从他的笛中传出。
附近路过的人已经见惯不惯,他们都知道他的身份。
“他呀,就是这座修神院的院主。二年前,听说因为窝藏魔族细作而被毁。
从被毁的那天起,他就每天都会坐在那里。
屁股下面永远垫着院墙的红砖,手中永远抓着那根笛子,嘴中永远都吹着那个调调,大家都叫做他阿丑。”有人嫌弃的朝他吐口唾沫。
他不在乎谁向他吐唾沫,更不在乎谁叫他阿猫阿狗。
他只在乎他的修神院,眼中看着面前的那条流淌河流。
屁股下的红砖就像是那夜死去的人的鲜血,鲜血都是那般的红,红的满地都是,院中茂盛的盆栽都被打碎在地,耳中还传来凄惨的声音。
他当时双眼就瞪着眼看着,他没有办法朝他们出手。
他脑海中最后的那幕就是叶灵曦被抓走的时候,那回忆历历在目。
阿丑的脸上因回忆而痛苦,于是就吹起笛子来。
悠扬的笛子声传的很远,和眼前的空旷寂寥仿佛都融为一体。
暮色将他的身影笼罩其中,他脸上痛苦被平静所取代。
直到四下漆黑,依旧能听得见那首吹了上千遍的曲子。
黑暗中,叶灵曦的面孔再次浮现起来。
他是修神院的院主,叶灵曦是他名下的弟子。
叶灵曦有病,他知道。
他想竭尽全力替她医治好她的精神错乱,以证明自己的理论是对的。
他因反对禁神院这种残酷冷暴的地方而从大城池到小城池,从小城池到小村……但他不后悔。
因为他一直坚持他是对的,既然是坚持自己对的做法,那么因为对的而受到贬谪冷落就是应该付出的代价。
阿丑最终被贬谪的这个地方,叫做树杨镇。
树杨镇不大,百姓也不多,民风淳朴。
顺着这条河斜向上走十五步,然后向左拐就能来到这座修神院的大门口。
门口有二十五块石阶,石阶上面是茂盛的葡萄架。
阳光从葡萄架洒落下来,石阶上面斑斑点点的煞是好看。
及至他踏上第一级石阶,他紧绷的脸就舒展开来,等到他进入到修神院中,他脸上就挂着的笑像阳光般灿烂。
他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地方。
老修神院院主年岁大了,该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刻。
修神院的副院主有三名,一名是已过六十岁,但仍然精力充沛的邓七天副院主,邓七天副院主为人随和,说出的话永远让你感到舒服信赖。
无论是对老院主还是对下面修神院的弟子,他的那张嘴永远都像是抹了蜜般的甜蜜。
即使有时候他偶然间说了句不舒服的话,他马上就会让你感觉到他不是故意的而原谅他。
另外一名副院主在弟子眼中就是凶狠恶煞,稍有不注意就会得到他的惩罚。
弟子们都不愿意接受他的修行指点,因为你还没有被指点到位,感觉你像要被他揍死了,他叫做上官明,在学生中的呼声最低。
还有最后一名副院主,他名叫路斋。
路斋年纪不大,但颇有一幅指点江山的飞扬跋扈。
在修神院中他的呼声最高,因为弟子们都知道如果他当上了修神院院主,那么他们赌钱喝酒就能在太阳下做了。
本来嘛,这树杨镇的修道院就是个摆设,几十年都出不来个地阶巅峰的。
而他们呢,大都是本地有实力财阀的公子少爷,来到这里也就是为自己身上镀层金而已,修了三招二式的回去吃喝嫖赌去,哪肯真的相信自己有那天骄的资质?
假若路斋当上修神院院主,那么他们的日子也就不会过得那么苦,想起来就振奋人心。
他们开始给路斋到处运动着,路斋则每天傍晚踏进他们设置好的酒桌赌坊,吃饱喝足后就背着手耍两手赌牌即可。
不论是输还是赢,他算是赢定了这修神院院主的位置。
阿丑推开修神院的院门时,迎面撞上着急忙慌的路斋。
“你谁啊?”路斋赶着要去附近的城池中运动院长的位置,特意穿的整齐,不料出门就被个浑身邋里邋遢的人撞个满怀,肩膀处神袍的红穗子都向左偏移一寸的距离。
阿丑脸色严肃,身板端正的说道“:我是新来的修神院院主,你们老院主在哪里?”
路斋愣了,斜着眼上下打量阿丑。他正要参加的那个饭局是城中郭家组织的,郭家家主拍着胸腹向自己保证院主的位置非自己莫属。
怎么?
这个外来的家伙竟然是新来的院主?
路斋觉得难以置信,胸中的那点少年气就迸发出来“:哪里来的叫花子,敢冒充修神院的院主,小心你的狗腿。”
阿丑站在院门中间不肯让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