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就会发现此地别有洞天,风景迥异于地下溶洞的风水窟。 郑旦换了一身好似妇人居家的装束,那把佩剑悬在亭柱上。 有一位身份不明的丫髻侍女正在煮酒,案几上,酒色粲碧,杯浮紫电光。 郑旦偶尔离开高逸心神,一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所有煮酒器物,皆是古时豪门旧物,郑旦确实是一个极风雅的女子。 水榭外山色翠亭亭,大片梅花绚烂如海,郑旦手持一把纨扇,团团霜雪色,清风满袖。 高逸看了眼那个面目丑陋的煮酒丫鬟,总觉得她与这方天地格格不入。 记得郑旦称呼以浣纱婢。 婢女也跟个没有七情六欲和半点神识灵智的木头人似的。 高逸叹了口气,小心翼翼问道:“你只是受邀成为白帝城的阍者,又无谱牒身份,当真不在我宗门这边录名,在祖师堂内一同悬开山祖师的挂像?” 看遍浩然历史,哪位宗字头仙府的开山祖师,没有几段既精彩且玄乎的故事,不曾遇见几位根脚晦暗不明的高士异人? 荆蒿的青宫山有,上巳剑派当然也有。 郑旦神色淡漠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缘来则聚缘尽则散,此是天理,你高逸好歹是个开宗立派的玉璞境,不必作妇人辈惺惺作态。”“虽说双方临时解契,没有等到你白日拔宅飞升,但是该给你的好处,不曾少了你半点,你其实是把未来收益提前支取了,还没有任何隐患,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 乖。”“流霞洲那座应运而出的上古洞天遗迹,志在必得的荆蒿和蜀南鸢都已识趣退出,尤其是荆蒿,前期投入极大,诸多心血谋划,都等于打了水漂。你一个小小玉璞境,能够在两位飞升境手上夺取此地,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若说福地,还有经营不善的可能性,反成鸡肋,这类洞天,却是可以拿来就用的。此次结伴出游,我故意多次现身,与人递剑两次,就是让某些人心鬼蜮之辈,不敢轻易对你出手。但是你自己得心中有数,此间事了,等我去了白帝城为郑先生担任阍者,你我就 算两清了。将来遇到过不去的坎,你大可以去白帝城磕头试试看,看我会不会搭理你半句。” 天隅洞天洞主蜀南鸢,刚刚跻身飞升境没多久。如此一来,流霞洲就有了两位飞升境坐镇山河。真正让荆蒿和蜀南鸢死心,愿意主动放弃一座洞天遗址,不是郑旦与他们同为飞升境,不是她的剑术和师传,而是郑旦主动泄露天机,她即将赶赴那座已经封山 的白帝城,担任看门人。 否则飞升境修士之间,一旦撕破了脸皮,明里暗里的手段,层出不穷,剑术之外,郑旦自认比不过那两位在流霞洲可谓根深蒂固的地头蛇。 所以他们真正忌惮的存在,只是郑居中。 高逸无奈道:“晓得了。一别即成陌路。”毕竟双方结契,相依为命多年,郑旦等于是亲眼看着高逸一步步从个少年走到今天,她还是愿意多叮嘱几句,“我已经带你见过丁法仪,了解过你跟韦玉殿的那桩宿缘,丁法仪也亲口承认了,你就是那位剑仙的兵解转世,韦玉殿的本命飞剑‘效颦’,确实属于你的前身遗物。你年少时很多与韦玉殿看似莫名其妙的恩怨纠葛,就有了正解。以后你就不必与上巳剑派和汾州韦氏作过多纠缠了,至于韦玉殿本人,还有她那把飞剑,你既然跟丁法仪有了一桩君子约定,大丈夫处事,也当 信守承诺。” 高逸点点头,按照约定,就当是韦玉殿欠他一场问剑,反正时间地点都由她来定,也不欺负她如今只是元婴。 高逸神色郁闷,他如今只是想不明白,那个姓陈的,非要搅和这么一场,行事是不是也太过霸道了,让高宗主心里边堵得慌。郑旦说道:“饭颗山丁法仪足够厚道了,以他的佩剑‘降真’,配合飞剑‘接神’,再加上他还是远古觋之一脉传人,如果真想要针对你,你高逸根本没机会成长起来 ,早就暴毙了。还是因为丁法仪想着从中斡旋,想着帮助你们两人,能够以今世善缘解前世宿缘。” 高逸说道:“有你在,丁法仪如果真敢以咒术阴我,谁暴毙还不好说。” 郑旦语重心长道:“高逸,听我一句劝,没了我暗中护道,你要是始终这般小肚鸡肠,任你得手外物机缘再多,终究难成大事。只需一次走错,就会万劫不复。” 婢女身体前倾,她一手托袖,一手为高逸倒酒续杯,高逸闷闷喝酒,不忘与那位婢女道了一声谢,她展颜一笑。 却被郑旦怒斥一句,“浣纱婢,还敢媚人!” 婢女微笑道:“真正忘却家国之人,视他国为家乡之妇,何必迁怒于旁人。” 郑旦疾言厉色,正要开口训斥这位浣纱婢,婢女好像代为言语,“掌嘴十下,以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