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小道士,你比老聋儿更适合落魄山。” 丁道士震惊道:“可是剑气长城十剑仙之一的那位老聋儿前辈?” 谢狗揉了揉脸颊,老聋儿名气这么大?在自己这边偏要装出处处谦卑、礼敬前辈的鬊鸟模样,莫非是这位一般供奉,心不诚? 谢狗想起一事,“我们山主为何揪着你‘不求于玄’一事不放?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切肤之痛,不好去求于玄指点?”丁道士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诚恳言说此事,“我喜欢万事不求人,当然很难做到,就退而求其次,修道之初,就给自己订立了一个框架,比如以后登高受阻,可以与羽化山只求一次,这次就用在了结丹之前,向箓城借调了二十余万张符箓到太羹福地的道场内。也允许自己这辈子与于祖师求一次,打破元婴境瓶颈,既然 可以绕过心魔,就想着以后闭关证道飞升之前,再用掉这次机会。” 谢狗说道:“这很好啊,不是死要面子,不求任何事,只是谨慎相求,如此说来,是咱们山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啊。”丁道士摇头道:“是前辈误会陈先生了,实则陈先生用意更深。关于我的两百载修道云水生涯,他极为肯定,给予赞赏颇多,但是陈先生也有过一句评语,可谓一 针见血,让我当场汗流浃背,足可受益终身。” 谢狗可不会跟他客气,“将那句评语,说来听听。”丁道士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道:“陈先生说我还不曾真正绝望过,不曾真正走到过求天求地求人求己都无用的死角。所以他让我好好思量,有朝一日身临其境,该 怎么办,会怎么想,转头回顾此生来时道路又是如何。” 谢狗揉了揉貂帽,“你也不算笨,当下有答案了吗?” 丁道士说道:“暂无答案。但是如今有了几个新鲜想法,通过多个正反论据去验证最终的某个论点。” 谢狗笑道:“比如?”丁道士微笑道:“比如光阴长河可以倒流,于祖师在桃符山填金峰的时候,我别说求一次,都要卷好铺盖住在于祖师门外,每天至少有一问。又例如于祖师在天外 星河,我返回羽化山,肯定会随身携带一摞护身符箓,去往天外,既能跟祖师爷求教一些问题,也能在璀璨星河间俯瞰人间,一举两得。” 谢狗点头道:“你算是想明白了,原来咱们山主所谓的‘求’,与你心中的‘求’,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嘛。”丁道士使劲点头,沉声道:“确实如此,当丁道士拘泥于‘求人’,陈先生却是在教我‘求道’。陈先生传我‘问心’二字,便是教我‘问道’一事。我心目中的山中传道, 高真度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不过如此,不过如此了!” 谢狗小声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说可能啊,其实咱们山主也没有想这么多?” 丁道士斩钉截铁道:“绝无可能!” 谢狗就奇了怪了,你是落魄山的授箓道士不成,就这么向着陈平安? 见那位前辈脸色玩味,丁道士一脸懵,试探性说道:“不会吧?” 谢狗神色尴尬,端起架子教训道:“小道士心不定,如何敢言道外证道,我们山主为你传道的一番良苦用心,大打折扣了。” 丁道士会心一笑,双手插袖,缩了缩脖子,晒着温暖的日头,“落魄山真是个好地方,不知不觉中,便勾留了人心。”谢狗哈哈笑道:“想叛出……离开羽化山,也不是难事,我趁着无需为山主护关,抓紧走一趟天外,去见于玄,帮你说几句好话,准你留在落魄山修道就是了,几十年百来年,等到哪天你跻身了飞升境,再回羽化山,到时候重新恢复道士度牒便是,在落魄山这边保留个客卿身份,于玄的桃符山等于白捡了一个飞升境,捡 大漏了!” 丁道士满脸苦涩道:“祖师堂谱牒录名除名一事,岂可儿戏,前辈说笑了,万万不能如此作为。” 离经叛道这类勾当,丁道士还真做不来。吾身规矩,我心自由,才是丁道士想要行走之路。谢狗懒洋洋道:“两百岁的地仙,放在我们那个岁月,也不多见的。小道士可以在这里多待几天,争取跟我家小陌混个熟脸,他跟落宝滩那位碧霄洞主关系很好,以后等你证道飞升,有本事自己去青冥天下游历了,只需说自己是我家小陌的道友……可不能这么讲,碧霄洞主心眼小,容易听见这句开场白,他就一袖子闷了 你,你就换个说法,说自己是小陌的半个晚辈,碧霄洞主说不定肯陪你聊几句道法了。” 丁道士已经大致猜出这位貂帽少女的真实“道龄”。 难怪说去天外就可以去天外,想见自家于祖师就能见着,不管聊什么内容都百无禁忌,聊起那位东海观道观的老观主,也能如此轻描淡写。 丁道士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