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劲做啥,师父不愿意去京城就拉倒,要是想要出门散心,就直接去豫章郡嘛。要是觉得这么做,有点不给陛下和朝廷面子了,就换我去。”
阮邛摇头道:“信上说得比较直接,必须是我去。”
刘羡阳皱眉道:“豫章郡除了出产大木,私自砍伐一事朝廷屡禁不止,这才新设了个采伐院,此外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当今太后的祖籍所在了,咋个就需要师父你亲自走一趟了?”
阮邛说道:“采伐院首任主官,是刚刚从京城捷报处调过去的林正诚。”
刘羡阳问道:“是林守一他爹?”
阮邛点点头。
刘羡阳喝了口酒,说道:“那就走一趟吧。”
阮邛说道:“我只是通知你们有这么件事,没跟你们打商量。”
刘羡阳恼羞成怒道:“阮铁匠,你扪心自问,我这个宗主当得憋屈不憋屈。”
阮邛根本不搭理刘羡阳,只是转头望向赊月,问道:“余姑娘,什么时候跟刘羡阳结为道侣?”
赊月一向是个不在饭桌上亏待自己的,这会儿满嘴饭菜,腮帮鼓鼓,猛然抬头,一脸茫然。
阮邛喝完一碗酒,轻轻放下,说道:“刘羡阳平时说话是不着调,人还是老实的,还是个会过日子的男人,出过远门见过世面,也能收心,成亲了,他就更不会在男女事情上乱来。这些话,不是我当他师父才说的,余姑娘,你要是觉得刘羡阳值得托付,你们俩的婚事,就别拖着了。”
赊月霎时间满脸通红。
刘羡阳也好不到哪里去,耳朵脖子都涨红了。
董谷和徐小桥也是满脸笑意。
阮邛稍稍加重语气,却只是重复最后那句话的同样意思,“别拖着。”
他这个给刘羡阳当师父的,很赞成这门婚事,肯定不会拦着。
随后阮邛也没有继续倒酒,只是吃完那碗饭,就起身离去。
大概这次离开铸剑屋子,这个被刘羡阳称呼为铁匠的男人,就是想要说这么件事。
徐小桥陪着赊月一起收拾过碗筷,董谷却说再跟刘羡阳多喝点。
云生满谷,月照长空,山中清涧水长流,反而游鱼停如定。
刘羡阳喝了个醉醺醺,董师兄却是结结实实喝高了,从一开始还在那边摆大师兄的架子,劝刘羡阳这个当师弟的,好好跟余姑娘相处,千万莫要辜负了她,不然别说师父,他第一个饶不了刘羡阳,当了宗主又如何,就不认大师兄了吗……喝到后来,董谷就开始说胡话了,说自己对不住师父,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当师父的开山大弟子,连累师父和宗门被人在背后说闲话……到最后,董谷已经满脸眼泪比喝进肚子里的酒水更多了,刘羡阳只得坐在大师兄身边,耐心听着董谷说这些翻来覆去的车轱辘话,再拦着一个劲找酒喝的师兄……
徐小桥和赊月就没去屋子,一直待在院子那边闲坐,听着酒桌那两位的醉话酒话胡话,她们对视无言。
最后是刘羡阳把董谷背回横槊峰,这才晃晃悠悠御风返回自己的犹夷峰,刘羡阳独自蹲在崖畔,用喝酒来解酒。
赊月来到他身边,坐在一旁。至于那桩婚事,赊月其实没那么难为情,一开始就只是有点措手不及,才会扭捏,她又不是不喜欢刘羡阳,没啥好矫情的。
此地犹夷峰,虽然是旧北岳山头,却紧挨着从处州搬来的那座祖山,故而依稀可以听见神秀山那边,阮邛打铁铸剑的声响,一锤下去,火星四溅,满屋室亮如白昼,从犹夷峰这边望向祖山,忽明忽暗,就像神秀山悬了一盏风中灯火,为人游子返乡指路。
横槊峰上,董谷很快就清醒过来,揉了揉太阳穴,察觉到屋外的那道熟悉气息,这位常年黑衣装束、青年模样的元婴境,立即起床,推开门,喊了声小桥。横槊峰是宗门财库、收藏珍宝的秘府所在,董谷跻身了元婴境后,由于他是山野精怪出身,修行一事就宽裕了,再加上徐小桥不擅长也不喜欢经营事务,董谷就勉为其难当起了一个门派的账房,其实龙泉剑宗支出极少,入账却多,董谷只需要将那些宝物和神仙钱记录在册即可,并不复杂。
徐小桥笑着点头,晃了晃手中的一串钥匙,解释道:“睡不着觉,就来你这边的宝库过过眼瘾。”
董谷坐在台阶上,脑子还是有点晕乎,对于师妹的习惯,并不陌生,否则也不会
龙泉剑宗的宝库,珍奇物件极多,当得起“琳琅满目”的说法,步入其中,如入宝山,徐小桥时不时就去里边“游览”。
像刘羡阳的炼剑,谢灵的一路破境,就都没有动用财库的家底,再加上因为师父是王朝首席供奉,大骊朝廷那笔定时送来的丰厚俸禄,还有宋氏用各种名头赏下的灵器、法宝,以及董谷都被蒙在鼓里的各种名目隐秘分成,每年都有五六笔数目不小的神仙钱,每当董谷询问来历,朝廷和户部那边也只推说是按规矩行事,不肯多说半句。董谷在档案房却没能找到那些白纸黑字的相关契书,董谷曾经问了几次师父,想要知道是不是师父跟大骊宋氏的口头契约,师父都说记不得了,只管收下就是。再后来董谷就习惯了,感觉就是躺着收钱。
所以自家宗门是典型的钱多人少,没地方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