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邱植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告知,“龙门境。”
白玄非但没有惊讶,反而眼神怜悯,这位洞府境小剑仙,叹了口气,摇摇头,拍了拍邱植的肩膀,安慰道:“那就跟陈李是一个路数的练剑方式,资质不够,勤勉来凑。以后回到九弈峰,记得修行别懈怠啊。回头给我个收信地址,隔三岔五,飞剑传信一封,得提醒你几句。”
邱植笑了起来,轻轻点头。
不愧是隐官大人一手创建起来的青萍剑宗,果然是金丹境剑修都不算什么。
不过邱植觉得如此才是合情合理的,就该是这样。
白玄想起一事,环顾四周,然后伸手搂住邱植的肩膀,不由分说拉着后者一起走向别处,走出一大段距离,故意背对着小米粒,白玄小心翼翼从怀中摸出一本随身珍藏的英雄谱,压低嗓音说道:“邱植啊,我跟你一见如故,相当投缘,既然今天是咱们下宗的庆典,那就肯定是个黄道吉日了,我这边有本册子,来,签个名,以后咱俩就等于是斩鸡头烧黄纸、那种义结金兰的江湖朋友了。哦,忘了没带笔墨,没事没事,我有带印泥,盖个手印,一样作准的。”
白首远远看着那一幕,感慨万千,造孽啊。
王霁笑道:“在玉圭宗里边,从神篆峰到九弈峰,邱植可不会有这样的对话,这孩子当下整个人都是放松的。”
张丰谷笑道:“蛮好的,那拨孩子,嘴上和心里,都不会把那个九弈峰峰主的身份太当真,邱植要是在这边能有几个同龄人,可以成为以后的长久朋友,那么这趟出远门,九弈峰就算赚到了。”
王霁微微皱眉,“要不要提醒邱植一句,不要随便盖手印?”
山上术法,千奇百怪,也怪不得王霁疑神疑鬼,要说王霁自己,在江湖上,也是极为豪迈的作风,可是邱植这个孩子,却是玉圭宗极其器重的,以至于宗主韦滢去浩然天下之前,其实留下过类似遗言的话语,而且是在祖师堂那边记录在册的。
如果他本人无法从蛮荒天下返回,就交由张丰谷、王霁他们这拨祖师堂供奉,为邱植护道,不惜任何代价!
而玉圭宗宗主之位,宁肯空悬百年甚至更久,也要让邱植慢慢成长,再来补缺下一任宗主的位置。
张丰谷思量片刻,“我们不用这么紧张,青萍剑宗的风气,还是值得信赖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次无功而返未来玉圭宗和青萍剑宗,也是一场光明磊落的君子之争。
张丰谷信得过剑气长城的本土剑修,信得过一个肯死守城头的末代隐官。
王霁自嘲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张丰谷笑道:“不能这么说,切莫如此想。”
张丰谷犹豫了一下,试探性说道:“王供奉,以后神篆峰祖师堂议事,能不能少骂几句姜尚真。”
王霁听着这句没头没脑的提醒,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作为老宗主荀渊一个辈分的玉圭宗老祖师,张丰谷要比王霁知道更多内幕。
多年之前,还是担任九弈峰峰主的剑修韦滢,就曾经找到过老宗主荀渊,建议玉圭宗领衔,聚拢起一拨桐叶洲剑修,学那北俱芦洲,赶赴剑气长城,长久以往,燕子衔泥一般,用一个最笨的法子,最终为整个桐叶洲赢得一份数量可观的剑道气运。而作为领头人的玉圭宗,说不定就有机会出现一位飞升境……剑修!
当时作为荀渊师弟的张丰谷,恰好在场,但是荀渊没有答应,又不给出个说法,只说此事再议,而所谓的再议,事实上就是荀渊再不提及。
这让韦滢极为费解。不至于心生怨气,但是失落总是难免的。
等到张丰谷也去私下询问,师兄荀渊还是没有给出理由。
最终事实证明,荀渊和韦滢都是对的,同时又都是错的。
对于整个桐叶洲来说,韦滢对荀渊错,但是对于玉圭宗而言,则是韦滢错荀渊对。
因为一旦玉圭宗与剑气长城牵连过深,表现得太过瞩目,之后那场妖族大军的围山一役,可能至少会多出一位旧王座大妖,例如绯妃,或是搬山老祖袁首,甚至会再加上一个切韵,蛮荒天下的甲子帐,可能直接就会不计代价,哪怕拖延进攻宝瓶洲的脚步,也要推平掉玉圭宗诸峰,作为一种杀鸡儆猴的手段,与浩然天下表明姿态,敢与剑气长城为伍者,就是这个下场。
不过张丰谷确定一事,正是从那一天起,师兄荀渊就认可了韦滢,开始真正为韦滢谋划未来宗主一事,秘密为其铺路。
甚至某种意义上,打破传统,让不是九弈峰峰主出身的姜尚真,担任玉圭宗下任宗主,而让韦滢去往宝瓶洲,继任真境宗宗主。
等于是双方调换了位置,荀渊明摆着是做好了那个最坏的准备,让姜尚真死守祖山神篆峰,死了就死了,也要让韦滢和真境宗,将玉圭宗香火传承下去。
这就是说,从一开始,荀渊就先是将姜尚真当做了韦滢担任宗主的拦路石,外放到宝瓶洲,类似一次封王就藩,结果等到大战在即,就转过头来,如同再让太子殿下远离京城,远离形势险峻、无路可退的是非之地,让那位“藩王”入京。
姜尚真不清楚老宗主荀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