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三章 旧人重逢(3 / 9)

剑来 烽火戏诸侯 7703 字 2022-05-03

小国,大郡小县,小小道观,却是一位大修士。

不是“却有”,而是“却是”。

因为道观众人,与道观本身,就是这位道士所化。

毛锥转头望向那位叹了口气,“收摊了。”

孩子们立马不乐意了,毛锥只得说道:“下次每人看三本书,都不收钱。”

反正也没有什么下次了。

孩子们欢天喜地,一哄而散。

至于那几个青壮,也没计较什么,拗着性子,骂骂咧咧几句也就走了,主要是觉得那个外乡道士,不像是个善茬。

青年道士笑道:“费了老大劲,才找到这里。难怪陆掌教找不到你。”

毛锥说道:“他不是找不到我,是暂时不需要找我。”

青年道士笑道:“反正一样,都是贫道先到一步。”

“青神王朝护不住你的,姚清顾虑太多,境界也差了点意思,所以就与贫道打了声招呼。”

“贫道的地肺山,大阵一开,你再往华阳宫老祖洞一躲,护住你百年光阴,想来问题不大。反正开启山门大阵的一切花费,贫道都可以与青神王朝报销。”

毛锥冷笑道:“你就不担心下一刻,他就在眼前了?”

“一来贫道的阵法造诣,与遮蔽天机的手段,都不算太差。”

青年道士走到摊子那边,挑了条长凳落座,微笑道:“再者,‘明摆着’与白玉京不对付的,已经有了玄都观和岁除宫,再多出一个地肺山,也不算什么,真无敌嘛。”

幽州某个国力底蕴不输并州青神王朝的大国,其中弘农杨氏,自古就是庙堂主心骨。而杨氏历来是华阳宫的最大香客。不单单是香火钱,地肺山的众多道官,都来自弘农杨氏。

只要落在某个一百年内的白玉京手上,可罚可不罚的,必然重罚,可杀可不杀的,必杀。

这些其实都没什么,反正谁都清楚,余斗从不刻意针对谁,只是就事论事。

问题在于这个道老二,每次问责违禁之人,按例或杀或重罚,除了就事论事,还会追究“教不严,师之过”,让整个山头低头,这也没什么,地肺山曾经有个被剥除天下道士度牒、永世不得录用为道官的年轻人,不服气,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师尊和山头,非要与道老二讨要一个说法和公道。

而这个人,不但出身弘农杨氏,也是这位“青年道士”的最小弟子。

结果闹了一场,这个姓杨的昔年道官,不但罪加一等,又连累家族“子不教,父之过”,不至于让弘农杨氏伤筋动骨,至少

当年,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道士,青冥天下的十人之一,那次就站在白玉京边界,远远看着那座白玉京的五城十二楼。

而他便是地肺山华阳宫的老祖宗,高孤,道号“巨岳”。公认数座天下的炼丹第一人。

毛锥摇头道:“你还是太小觑那个人了。”

高孤微笑道:“不如换个说法,是高孤高估自己了?”

毛锥扯了扯嘴角,“这个笑话听着不错。”

“纯阳道友曾言,一粒金丹在吾腹,始知我命不由天。”

高孤说道:“我辈有幸生而为人,又可登山修道,所求之事,说破天去,究其根本,不过是为了保持人性。至于你,白骨真人,毕竟不同行尸走肉,是在寻求人性,证道自我。道友,以为然?”

毛锥沉默片刻,说道:“等我吃完酱肉和蒜瓣。”

————

大骊洪州豫章郡,新设置了采伐院。

而与洪州相连的禺州,在这之前就设立了织造局,名义上管着一州境内的御用、官用所需纺织用品的监督织造。首任主官是一位名叫李宝箴的年轻官员,沙场出身,有武勋在身。但是就连一州刺史,都没有资格调阅翻查此人的档案。

李织造在上任之时,只带了两位贴身扈从,担任织造衙署的佐官,都姓朱。

大骊禺州地界,根据地方志记载,经常在日近中午的禺中时分,无缘无故天有巨响,声大如雷,因此得名禺州。

今天深夜中,织造官李宝箴带着两名衙署佐官,一起拜访豫章郡采伐院。

一行三人见着了林正诚,李宝箴执晚辈礼,作揖道:“林叔叔,小侄冒昧拜访。”

坐在书房火炉旁守夜的林正诚,只是点头致意而已。

见那李宝箴好像打算继续站着说话,林正诚拿着火钳拨弄几下木炭,虚按几下,示意三位访客就别站着了,“反正今夜不谈公务,又都是同乡,随便坐下聊好了。”

其实以双方的身份,是不可能谈什么公事的,新设的禺州织造局和洪州采伐院,类似最早的龙泉郡窑务督造署,都属于大骊朝廷的一种“下沉”机构,衙署密折,直达天听。若是两位主官私自接触,密谋些什么,属于官场大忌。但是一般的人情往来,倒是不用太过刻意疏远,至于这期间的尺度拿捏,就看各自公门修行的道行了,就像今夜这场见面,林正诚和李宝箴双方都会主动录档,而且就算他们有意隐瞒,织造局或是采伐院,也肯定会有某些官吏,会让皇帝陛下知晓此事。

按照大骊新编律典,禺州织造局,要比豫章郡采伐院的品秩高出一大截,身为织造官主官的李宝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