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法理,还有一种就是道路之道,也就是人身小天地内剑气如人行走的那些复杂路线,一般来说,这种好似剑谱图案的“道路”,就是不传之秘,在山上,只会口传亲授。
陈平安说道:“我只能看清楚七八分。”
小陌说道:“回头我帮公子记录在册。”
至圣先师笑着解释道:“此剑法,同时涉及到了道门的‘阴阳’,以及佛家的‘无量’,最后加上拘押一节节光阴长河的水流,所以此间递出,长剑来自光阴长河下游之逆流过往之剑,亦是来自光阴长河上游之未来之剑。至于能够纯阳道友的这门剑法支撑多久,我就看不出来了。”
一剑递出,避无可避。
故而被问剑之人,唯有接剑的份。
因为世间有剑修这种不讲理的存在,能够一剑破万法,所以不光是后世练气士,万年之前,那会儿的人间道士们就想出了应对之策,锁剑符之流,终究是一种小道,真正的集大成者,还是阵法。甚至剑修本身,也在这条道路上走得不低不近。物物相克,循环往复。
吕喦转头望向陈平安。
陈平安轻轻点头。
吕喦这才收剑归鞘,与小陌微笑道:“天地灵气一事,贫道逊色白也多矣。”
要是搁在蛮荒天下,听到这种话,小陌也就不多想了,真真假假的,打过一场便知。
可既然是在浩然天下,小陌不用问剑,心里就大致有数了,吕喦愿意搬出那位人间最得意,而非他人,那就说明差距不大。
“就只是抖搂了这一招?”
至圣先师咦了一声,“纯阳道友是黔驴技穷,还是不大气啊。如果是前者还好说,若是后者,可就不够大丈夫本色了。我们浩然一直有那好事成双的说法,纯阳道友既然是道士,凑个天地人三才更好,两仪四象不嫌多……”
吕喦摇头笑道:“容贫道藏拙几分。”
至圣先师大笑道:“藏私就藏私,话说得这么漂亮。”
一般的剑法,有至圣先师和一位飞升境巅峰剑修在这边看着,吕喦拿不出手,自认不俗的那些,学剑门槛高,尤其讲究金丹运转之法,除非吕喦先与陈平安传道,后者才能真正练剑,否则陈平安就是在那边依葫芦画瓢,越得其形越远其神。
至圣先师以心声道:“纯阳道友,以陈平安的性格,学了纯阳一脉的剑法,以后遇到你的弟子,还不得倾囊相授,投桃报李?”
吕喦无奈道:“至圣先师莫不是忘了,贫道暂无弟子。”
至圣先师疑惑道:“在青冥天下那边云游多年,光是白玉京玉皇城就去了三次,若是没有道法心传的入室弟子,记名弟子也没有一个呢?”
吕喦摇头道:“不曾有。”
至圣先师气笑道:“又不是找那道侣,眼光这么挑剔作甚?”
吕喦笑道:“缘分未到,不可强求。收徒一事,贫道可以多学学文圣。”
吕喦突然以心声说道:“至圣先师,早年不也是用剑之人?”
至圣先师叹了口气,“只说剑道的道之高低,万年以来,位置拔高,极其有限,但是剑法剑术剑招这些,万年以来,确实是越来越高了,肉眼可见的,我要是抖搂了一手剑术,结果在看惯了世间第一流剑术的陈平安这边,得了个‘也就这样’的评价,与他师兄左右好像差不多,那我岂不是狗屁倒灶了,以后陈平安再路过各地文庙,每次瞧见中间悬挂的那幅画像,这小子不得看一次笑一次?”
吕喦笑道:“当真如此?”
至圣先师一笑置之。
随后至圣先师领着一行人来到最高的那栋建筑,悬挂榜书匾额“镇妖楼”,是礼圣亲笔。
这也是当初文海周密来到这边,明明能够打破镇妖楼禁制却放弃占据此地的唯一理由。
至圣先师问道:“陈平安,如果换成你顶替斐然,身为蛮荒共主,有无谋划,能够最大程度上重创礼圣的大道根本?”
陈平安满脸呆滞。
这是个什么问题?
在陈平安心目中,浩然礼圣,就是无敌的存在。
所以从没有想过这种问题,因为陈平安下意识觉得礼圣肯定会一直无敌下去,尤其是等到三教祖师散道,白玉京大掌教尚未融合三教学问根祇、凭此证道合道,余斗的道老二,就还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道老二。如果双方各自离开自家天下,选择去天外干一架,陈平安相信礼圣的胜算肯定更大。
至圣先师双手负后,仰头看着匾额,缓缓道:“好好想想,这可是一个不小的问题,你作为文圣一脉的嫡传弟子,别忘了,你那师兄茅小冬,如今还是礼记学宫的司业。”
“至圣先师,有无提示?”
“有,已经说过了。”
陈平安沉思片刻,轻声道:“两船对撞。”
吕喦轻轻颔首。
小陌斜视青同,还好,这厮也不懂。
陈平安脸色凝重,沉声道:“如果将每一座天下,都视为一条蹈虚远游的渡船。”
“那么一旦这两条渡船撞在一起,浩然和蛮荒两座天下,就不再仅仅是天时紊乱,而是双方地利都会交错在一起。”
蛮荒天下不是没有折损,其实会有很大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