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才是真正的惊世骇俗。
人间竟然曾经有机会诞生出人道之主!
这是一种极为涉险的举措,等于是礼圣剥离出一份自身大道了。
而且一旦成功,证明此举行之有效,那么儒家文庙的地位,都有可能不升反降,反而是顺势走下一个台阶,就像后世的庙堂官员,辅佐有道之君,创建一个万年未有的海晏清平之世……
之后陈平安更是在文庙功德林翻阅秘档,果不其然,有个意外收获,正是在那期间,其中有位中土神洲的得道君主,曾经将一片桐叶削为珪形,赐给自己的弟弟,这就是文庙功德林秘档上所谓的“桐叶封弟”和“一叶封侯”,在桐叶洲那条名为汾渎的大水之畔建国,当时大渎主要支流有那浍河、漱江。如今大泉王朝的埋河,还有燐河,都只是当年不起眼的河段、支流之一。
可惜不管是什么原因,礼圣终究未能做成此事。
城内之战,几乎毁掉了半座城池。
每一次锋刃撞击,都是一场火星四溅的滂沱大雨,双方四周的建筑,如被秋风扫落叶。
青同阴神脸色凝重,亏得自己那把精心铸造的法刀,品秩极高,不然别说对上那把行刑,就是斩勘,都要吃大亏。
小陌伸了个懒腰,问道:“那个被我家公子尊称为‘吕祖’的道士,是什么来头?”
青同有些心不在焉,随口答道:“纯阳真人,是一位真正的得道之士,家乡在浩然天下,但是成名之地,却是青冥天下,被誉为金丹第一。曾经游历过藕花福地,与老观主一见如故,云窟福地的老蒿师倪元簪,还有后来的俞真意,一定程度上,都模仿了纯阳真人。”
有一部署名纯阳道人的古老棋谱,棋谱无名,流传不广。那个云游道人在棋谱序言有诗云,自出洞来无敌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故而被有识之士,按照许多传世字帖的取名习惯,誉为《烂柯谱》,又有别称《出洞谱》。全谱九篇棋理,总计三十六棋局。
便是那位纯阳真人,当年游历藕花福地之后编撰的一部棋谱,道人离开福地时,老观主对这个当年境界并不高的外乡人,似乎颇为欣赏,亲自将其礼送出境,桐叶洲中部地界,也就是后来的大泉王朝骑鹤城,这才有了那场仙人骑鹤飞升的遗址。
就像那水沟红叶,往往就与题诗有关。浩然不少诗词,每当论及梧桐,经常与井有关。
比如那入门紫鸳鸯,金井双梧桐。还有类似去国行客远,还山秋梦长。梧桐落进井,一叶飞银河。
藕花福地的大门,其实就是一口水井。
关于这一点,当下置身战场的陈平安,肯定是有切身感受的。
城内,一处战场,尘土散尽。
白发老者,嘴角渗出血丝,尤其是整条握刀的胳膊,几乎全部肌肉崩溃了,这尊青同的阳神身外身,看着那个从废墟中站起的鲜红男子,不由得感叹道:“真不是人。”
这家伙如果不是因为合道缘故,失去了阴神和阳神身外身,不然三者加上双刀,和那把悬停在城外长剑,那才叫一个棘手。
青同阴神有意无意瞥了眼那炷香。
小陌微笑道:“这算不算风水轮流转?”
青同转移话题,“就没想过去青冥天下找故友?”
小陌笑道:“不着急。”
青同欲言又止。
小陌说道:“我知道,直到现在,城内的你,还是有所藏掖,是要等两刻钟结束的那个瞬间。”
青同摇头道:“如果没有一炷香的限制,就这么拖下去,陈平安就算有那两把刀,还是必输无疑。”
小陌疑惑道:“一炷香两刻钟,是谁的手笔?”
青同无可奈何。
在文庙允许的规矩之内,一些个涉及山河气运的收益,青同的镇妖楼与那地位超然的观道观,双方形同坐地分赃。
而观道观只“掐尖”,梧桐树这边,就吃点残羹冷炙。
当年那场影响深远的太平山动-乱,一头背剑老猿,杀掉大伏书院的君子钟魁。
因为按照蛮荒军帐的推演结果,钟魁,被说成是相当于五个仙人境剑修。
白猿得手后,它被一怒之下的老天君,立即缩地山河返回太平山,手持明月镜追杀万里,白猿身受重创,最终逃到了一条破碎龙脉的别宫之中,与那个太平山“年轻道士”汇合,然后就被老观主轻松找到了踪迹,在那座古称汾渎龙宫的一处避暑之地,老观主意外现身,站在锁龙台遗址上,脚下遗址,类似一种“家法伺候”,是早年大渎龙宫动用私刑的地方。
其中白猿被老道士随手丢到了藕花福地中去,失去了所有灵智,不得不重新修行。
年轻道士只因为“一言不合”,本就残缺的魂魄悉数离体,皮囊瘫软在地。
前者从身躯中飘荡而出,被老道士一把掐住了脖子,后者的下场与白猿如出一辙。
就真的只是因为一句话而已,一个照理说很得体的称呼罢了。
称呼老观主为前辈。
结果在老观主这边,就成了“你一个妖族,口口声声喊我前辈,自称晚辈?骂我是老畜生不成?”
只是这头妖族的残余魂魄,约莫是一魂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