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历史上,还曾有过什么祭官。
躲寒行宫那帮最早的武夫胚子,当年第一拨进入此地习武练拳的孩子,都已经长大。
作为刑官管辖的武夫一脉,如今人数总计将近百人,而且越往后,人数和势力,会越来越可观。
一个眉眼清秀的高大少年,今天在两位教拳师傅的休息间隙,独自在那演武场上,出拳如龙,呼啸成风。
旁边蹲着不少屁大孩子,都是年纪辈分最小的,如果说成为剑修,得看老天爷赏不赏饭吃,不然求也求不来,那么武夫学拳要趁早,也是公认的。
作为大师傅的郑大风,每天早晚两次来躲寒行宫教拳喂拳,各一个半时辰。
姜匀一边出拳,一边自夸。
“当年隐官来这边为我们几个悉心教拳,我是唯一一个沾到隐官衣衫边角的纯粹武夫,所以说我习武资质如何,你们懂了吧?”
“其实隐官曾经私底下专程找到我,他说了,当年十人里边,就数我天赋最好,高出别人一大截,所以必须为我开个小灶,才算不浪费我的习武资质,开小灶是啥个意思,意味着什么,知道吧?”
“看好了,我这一手空手夺白刃、可随便抓飞剑的擒拿术,就是隐官的真传,按照他家乡那边的规矩,一般情况下,是非嫡传绝不轻传的,就连那个郭竹酒都未必学会了,如今由我一拳递出,多半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所以就算隐官再给我喂拳,一样得小心了……”
演武场边缘地界,有人出声,“哦?得是怎么个小心?”
姜匀耳尖,立马不乐意了,“哦啥哦,谁不信?站出来!”
那人站在那边,笑答道:“我不信。”
姜匀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眼花后,偷偷咽了口唾沫,眼珠子急转,想着如何补救才能逃过一劫。
那人笑眯眯伸出一手,“不用补救了,来,练练手,就当我帮你开个小灶,省得没人信你。”
姜匀小心翼翼搓手道:“隐官大人,这些年怪想你的。我可不像许恭、元造化这些没良心的家伙,我每天练拳之前,都要在心中默念三声隐官大人,才会递出神意饱满的那第一拳。”
晓之以理就算了,谁不知道二掌柜是出了名的“买卖公道、最讲道理”,那小爷我就动之以情!
演武场四周,顿时一片哗然。
真是那个传说中的隐官大人?!
问题是也不是那么相貌英俊、高大威猛啊。
看上去,就是高高瘦瘦的,嗯,好像跟学塾里边的教书先生差不多。
他真的是一位武学大宗师吗?
郑师傅说他曾经悉心指点过隐官大人好些拳法,现在看来,多半是真的吧。
陈平安暂且放过姜匀这个小刺头,与那两个快步走来身边的外乡武夫抱拳笑道:“辛苦了。”
一男一女,都是金身境,岁数差不多都是花甲之年,只不过面容瞧着显年轻,也就四十岁出头。
两位武夫异口同声道:“不敢当!”
若是在五彩天下别处,他们随便拣选一地开山立派,原本都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至于为何两位跻身“炼神三境”的武学宗师,会赶来飞升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是躲避山上的仇家,逃难而来。
何况除了避暑行宫会验明身份,还有郑大风和捻芯盯着,出不了差错。
就像之前在那武魁城,要求外乡人填写籍贯、履历,就是一种看似表面功夫的无聊事,很容易蒙混过关,但事实上,是典型的外松内紧,而且记录在册的外乡人越多,飞升城就可以越容易相互验证,一旦被发现谁动了手脚,故意瞒报身份,履历作伪,那就要去跟如今管着一座牢狱的捻芯打交道了。
一个能让陈平安至今都心有余悸的缝衣人,手段如何,可想而知。
陈平安一出现,演武场这边,很快就聚拢起一拨年轻武夫,不多不少,刚好十人。
一袭青衫长褂,侧过身,同时一个胳膊翻转,一巴掌向后,按住身后一个偷袭少年的面门,往地上一按,脑袋砸地弹三弹。
再身形飘然转动,手拽住一记凶狠扫来的鞭腿,右手高高抬起手肘,一个猛然下坠,就是一记顶心肘,敲中那少年的心口,后者砰然摔在地上,再被陈平安脚尖一挑,少年空中翻滚十数圈,瘫软在地,几次想要挣扎起身都无果,呕血不已。
那个名叫孙蕖的少女,一记膝撞,结果被陈平安一腿重重扫中她腰肢,孙蕖当场横飞出去,与另外一位女子武夫撞了个满怀,一起摔出去。
顷刻间,十人围殴,相互间根本不用打招呼,配合不可谓不精巧,最后全部倒地不起,惨不忍睹。
鼻青脸肿的姜匀坐在地上,高高抬起头,流鼻血了。
当年的假小子,如今的大姑娘,元造化坐在地上,她一拳重重砸在地面上。
暮蒙巷许恭揉了揉心口,呲牙咧嘴。
姜匀,许恭,元造化。
他们三人资质最好,学拳最快,靠着一座崭新天下的天时馈赠,姜匀得过三次武运,许恭和元造化各自得过两次。
此外也有多人获得过一次武运馈赠。
其实这跟宁姚的破境也有不小关系,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