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是这位年轻隐官带头领衔,功劳大了去,所以立即见风转舵,“这等千年不遇的豪杰,回头一定要帮我引荐引荐,别说称兄道弟了,就算喊他一声哥,我不亏心。”
钟魁笑道:“马上就能见面了。”
回望一眼街道,钟魁突然临时改变注意,笑道:“找个地方喝酒去。”
胖子拍胸脯道:“老规矩,我结账!”
钟魁看向胖子。
胖子悻悻然道:“新规矩,以后一律我结账,事先说好,喝花酒除外啊。”
不然按照他姑苏大爷的一贯宗旨,做人不贪大方二字,当鬼莫贪豪爽二字。
钟魁笑问道:“听说你一直珍藏着玉版十三行?”
胖子转头狠狠呸了一声,“哪个史官猪油蒙心了,泼我脏水坏我名声!”
钟魁拍了拍胖子的肩膀,“没有的话,我劝你就别见我那个朋友了,悠着点,他这个人很记仇的。”
一旁胖子眼珠子急转,开始权衡利弊。
钟魁走向一处路边酒肆,落座后,就开始默默喝酒。
聪明人愿意做傻事,好人可以做成壮举。
何为侠客,就是骨子里流淌着一条江湖。
今宵爽快,有客有酒,趁一天风清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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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沉沉,到了蒲山云草堂的山门口,陈平安与两位门房修士自报身份。
不过比起上次,多了个仙都山的身份。
门房这边显然被打过招呼了,只听说过“曹沫”,便让曹仙师稍候,立即以一只折纸而成的青鸟符传递此事。
小陌打量了一眼,有点眼熟。这一道蒲山秘传的传信符箓,女子骑乘青鸟状。
很快就有两人赶来山门这边,迎接陈平安这一行贵客。
薛怀,远游境武夫,这位老者相貌清癯,气态儒雅,头戴纶巾,飘然出尘有古意。
所以虽是武学宗师,却在山外一直被敬称为薛夫子。
薛怀身边跟随一位仙风道骨的老元婴修士,手捧拂尘。
上次为人护道,薛怀在游历云窟福地的黄鹤矶时,就已经与曹沫和郑钱打过照面。
作为叶芸芸的嫡传弟子之一,薛怀与那个金顶观的首席供奉芦鹰,同为一大帮年轻人的护道人。
师父叶芸芸当时本想与曹沫问拳,那个曹沫却自称是晚辈,并且婉拒了问拳一事。
听师父事后说,那个姜尚真说好友曹沫此人,接连拒绝了三次。
可既然对方是郑钱的师父,薛怀倒不至于觉得是曹沫如何故弄玄虚了。
别说是对方亲手教出的一位高徒,能够在金甲洲和宝瓶洲两处战场大杀四方,杀妖无数,救人亦多,何况这位弟子,还有那与大端曹慈问拳四场的壮举,就算是薛怀自己,哪怕是个远游境武夫,也不觉得自己能够做出别人一个弟子的类似事迹,只说与曹慈问拳一事,估计曹慈根本就不乐意出手吧。
薛怀在方才覆地远游的下山途中,其实第一眼就看到了曹晴朗,还有那个手持行山杖的小陌。
薛怀抱拳歉意道:“曹仙师,我师父与一位朋友出门游历了,不在山上,只是离着不算太远,祖师堂已经飞剑传信,至多一个时辰,就可以返回蒲山。”
一旁元婴老仙师打了个拂尘,稽首致礼,毕恭毕敬道:“檀溶,古木檀,水盛溶。如今忝为蒲山掌律,拜见曹仙师。”
不是老仙师好说话,见人就给大礼,事实上,在蒲山祖师堂,檀溶是出了名的不好说话,家主兼山主的黄衣芸不管事,就由不得檀溶不立规矩当恶人了。
而且天下仙山、门派的掌律祖师,几乎就没几个是好脾气的。
实在是自家蒲山,与这位驻颜有术的曹仙师,结结实实欠了一份天大人情,之前青虎宫陆雍的一位嫡传真人,主动登门蒲山,送来了足足两炉子羽化丸,一颗神仙钱都没收。
按照山主的说法,正是眼前这位曹仙师,帮忙蒲山与青虎宫牵线搭桥。
陈平安抱拳笑道:“久闻檀掌律是山上的金石大家,珍藏印蜕千册印章万方,晚辈肯定要借此良机,逛一逛的檀掌律的千金万石斋。”
“不曾想曹仙师也有此好?”
檀溶脸上笑容更浓,需知这位老元婴,生平最瘙痒处有二,一是在半百岁数,就已是蒲山祖师堂的“两金”嫡传,既是金丹境修士,又是金身境武夫,故而曾经亲手篆刻一对私人藏书印。再就檀溶这印谱印章的收藏极丰了。
檀溶领着这拨来自仙都山的客人,一同御风去往蒲山待客之处,位于邻近山巅祖师堂的崖外云海上。
只有款待贵客,云草堂才会拣选此地,白云深处有一棵绿意葱茏的参天古树,荫覆数亩,围以一圈白玉栏杆。
云草堂弟子,无论男女,皆多才情,几乎人人精通琴棋书画,很大功劳,来源于此。
先前一路上与那位曹仙师相谈甚欢,起先还以为对方聊起金石一道,只是说些惠而不费拉近关系的客套话,不料双方越聊越投缘,说起某些知者寥寥的印蜕,对方臧否评语,往往一语中的,极有见地,绝不是上山前临时抱佛脚,看几本印谱书籍就能够说出来的行家话。
小陌就又想明白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