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曹荫,字凤生,是曹氏旁支子弟,是个剑修胚子,少女是赐姓,姓曹名鸯,小名梧桐,如今她已是四境武夫,底子打熬得还算不错。
按照世族豪门的规矩,少女就是曹荫的侍女兼任死士了。
两人被朱敛安置在了落魄山的后山一处府邸中。
崔东山指点过少年曹荫的修行,还给了几本山上秘籍。至于曹鸯,之前隋右边和裴钱都教过她几次拳。
陈平安本想自己去那边宅子,见两人一面聊几句,犹豫了一下,还是让陈灵均去喊他们过来,约在崖畔石桌那边见面。
少年少女一起赶往前山。
他们先见竹楼,再见一袭青衫,站在崖畔,风采如神。
那人笑望向他们,点头致意。
曹荫快步向前,少女跟随其后。
少年作揖行礼,“曹荫拜见山主。”
少女站在曹荫身后一步外,她只是低头弯腰,拱手抱拳,与这位大名鼎鼎的宗主前辈,久久没有起身,出于一些不成文的高门规矩,她谨守本分,没有自报名号。
眼前青衫。
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上五境剑仙。
还是一位已经站在人间之巅的止境武夫。
陈平安伸出一手,笑道:“曹荫,曹鸯,都坐。”
一双好似璧人的少年少女,先后落座。
陈平安坐下后,问道:“在山中还住得习惯?”
曹荫少年老成,性情沉稳,一板一眼答道:“回山主话,住得惯,不能再好了。”
陈平安笑道:“在落魄山,你们不用太过拘谨,平时修行练拳之余,可以随便走走看看。”
少女是拳习武之人,面对这位止境武夫,其实要比曹荫,更加心怀敬畏。
奉若神明。
故而今天她与陈平安见面,就像与一位在世神明恭谨敬香。
先前听要来见这位山主,曹鸯其实整个人都懵了,脑子一团浆糊。
要不是从后山来竹楼崖畔这边,还有一大段山路要走,可以让她赶紧平复心情,估计到了这边就要问答失仪了。
陈平安没有跟他们多聊什么,在他们离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让掌律长命,将待在藕花福地的裴钱喊回落魄山,自己在竹楼二楼等她。
走上楼梯,来到二楼廊道,陈平安坐在门口那边,脱了布鞋,放在门外。
已经察觉到了裴钱的异样,之前落魄山观礼正阳山,裴钱了句,回了落魄山就破境,结果一拖再拖。
虽距离那次,其实时日不久,但是陈平安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身为纯粹武夫,竟然在压境。
一个九境武夫,已经可以打破瓶颈却故意压制,一着不慎,是会有大隐患的。
谁借你的胆子?
我这个师父吗?
陈平安走入屋内,空无一物,开始闭目养神。
昔年单独游历北俱芦洲,莫名其妙被问拳一场,陈平安当时差点误以为自己会死。
不分青红皂白就与自己问拳之人,竟然是那个在在洒扫山庄更换姓名的老管家,吴逢甲,真名顾祐,大篆王朝人氏。
昔年北俱芦洲三位本土止境武夫之一,曾以双拳打散王朝藩属十数国仙师,悉数被这位纯粹武夫单枪匹马,驱逐出境。
顾祐更是撼山拳的祖师爷。
当年自己接拳之时,撼山拳走桩递拳,将近一百六十万拳。
顾祐当时为了试探自己的深浅,出拳很重,道理更重。
老人曾言死万千拳法,活出一种拳意,才是真正的练拳。
当然顾祐还了一句很符合撼山拳祖师、与止境武夫境界的豪言。
大致意思是他不崔诚拳法高低,喂拳本事实在一般,换成是他,可以保证陈平安境境最强!
陈平安收起思绪,睁开眼睛。
裴钱来了。
她在门口那边脱了靴子,犹犹豫豫走入屋子。
陈平安卷起袖子,沉声道:“我不压境,分出胜负。”
裴钱默不作声,纹丝不动。
陈平安与当年顾祐与自己问拳,如出一辙,双膝微曲,拧转手腕,一拳朝己,一拳递前,缓缓道:“我以撼山拳与你问拳。”
裴钱有些神色慌张,怔怔看着自己的师父。
这个最熟悉的师父,让她感到有些陌生了。
陈平安怒道:“裴钱,要是与人对敌,你这会儿已经死了!”
裴钱就是不话,她身上也无拳意聚拢。
陈平安一蹬地,快若奔雷,整座竹楼随之震动不已,一拳已至裴钱面门。
裴钱只是后撤两步,背靠墙壁,陈平安差点就一拳打在她额头上,强行收拳,又气又笑,最后便只剩下心疼,无奈道:“算了。”
裴钱咧嘴一笑。
陈平安双指弯曲,一个板栗打得裴钱抱头。
见师父已经走向门口那边,坐下穿布鞋,裴钱一下子轻松了,屁颠屁颠跟着师父坐下,小声笑道:“师父,我是实话啊,要是真分胜负,少则三拳,至多五拳,就可以结束了。”
陈平安没好气道:“你也知道?”
青衫长褂布鞋的老人,双膝微曲,手腕一拧,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