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有数有数。”
老掌柜问道:“那还拜师不拜师了?”
老人还笑眯眯补了一句,“如果还有心气儿,爹是可以帮忙的。”
少女摇摇头,说道:“算了吧,先前听爹的,去主动敲门,胆子都用完了,我发现自己挺怕那个宁师父,她一瞪眼一挑眉,我就要说不出话来。”
少女学那宁姚,做了个挑眉瞪眼的动作,先后自顾自笑起来。
老掌柜瞥了眼油纸袋,有点良心不安,就笑着说了句公道话:“别的不说,那个陈平安,真不是什么流里流气的登徒子。”
少女差点噎到,笑了起来,“一开始确实怕的,这会儿当然知道了啊,人嘛,不坏的。”
我又不傻,这家伙每次看宁师父的眼神,其实就俩字,深情。
书上说了,好女怕郎缠,肯定是他死缠烂打,嘘寒问暖,才追着了宁师父。
只是这种话说不得,不然爹又要嫌她看多了杂书,乱花钱。
少女拿起第二根香脆麻花,问道:“爹,你说他也不是什么浪荡子,还是个闯荡江湖的外乡人,又是第一次来咱客栈,为啥那天晚上,看我的眼神,那么怪啊?”
老人想了想,给出自己的理由,“约莫是认错人了吧,大晚上的,乍一看,可能是觉得你与谁很像来着。武林中人,见的人多,江湖故事就多。”
老秀才在门口笑问道:“刘老哥,能不能与你借两条凳子,介不介意在客栈门口晒晒太阳?”
老掌柜笑道:“多大事儿,好说好说。”
少女立即帮忙去搬了两条长凳,搁放在门外,今儿日头不大,确实不热。
陈平安和宁姚到了客栈门口,老秀才就跟陈平安坐在一条长凳上,宁姚和那凑热闹的少女坐在一旁,只是少女想了想,最后还是离开了。
陈平安说了那桩事情,老秀才点头道:“小事,我喝完酒,就去请礼圣。”
宁姚说道:“我刚好一起去趟文庙。”
老秀才连忙摇头摆手,“别啊,我还要回来的,下次再一起离开宝瓶洲。”
宁姚转头望向陈平安。
陈平安点点头,宁姚就不再坚持。
老秀才瞧着目不斜视,其实心里边乐开了花,咱们这一脉,出息大发了啊。
文圣一脉,如果说早年从先生的学问,到几位学生的各有所长,简直无敌,兴许唯一一处稍稍不如人处,就是各自找媳妇一事了,如今又无敌了不是?
老秀才轻声笑道:“先生曾经失去了陪祀身份,神像都被打砸,学问被禁绝,自囚功德林的那一百年里,其实先生也有开心的事情。猜得到吗?”
陈平安笑着点头,然后递过去一壶酒水。
老秀才接过酒壶,满脸怀疑,摆摆手,“不能够,不能够,这要是还猜得到,老头子和礼圣都要跟我抢弟子了。”
陈平安自己抿了一口酒,“以前,浩然天下如果谈及我那几位师兄,肯定都少不了一个‘文圣嫡传’,在功德林那会儿,先生落魄,就只被当作是师兄们的先生了,先生对此不忧不愁,反而只会开心,偷着乐呢。”
老秀才抚须而笑,“谁说不是呢。苏子说了那么多赏心悦事,其实要我看啊,就只有偷着乐的乐呵,最值得乐呵。”
宁姚会心一笑。
难怪几座天下的山巅大修士,都知道文圣最最偏心自己的关门弟子。
老秀才喝过了酒,起身道:“那先生就先忙去,可能需要找那封姨,与这位前辈道个谢,之后估摸着得有一两天功夫不在京城了。”
陈平安想要起身,却被老秀才按住肩头,转过头,眼神询问,机会,懂了吗?陈平安都没点头,必须的,先生你赶紧收一收眼神啊,免得多此一举。老秀才恍然,有道理有道理。
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秀才先去了趟火神庙找那封姨。
花棚下,坐在台阶喝酒的封姨,立即起身相迎,仪态万方施了个万福,“见过文圣先生。”
老秀才坐在一旁石凳上,笑道:“就是来这边道个谢,前辈别嫌晚,要是嫌弃了,我是可以自罚三杯的,哎呦,瞧瞧我这记性,忘记带酒了!”
封姨丢了一坛百花酿过去,老秀才揭开泥封,嗅了嗅,“好酒好酒,都好到舍不得喝了。”
老秀才保持那个拎酒不喝的姿势,斜眼封姨。
封姨等了半天,只得又抛过去一坛。
老秀才放下手中那坛,双手抱住第二坛百花酿,满脸愧疚道:“怪不好意思的,难为情难为情,瞧瞧这事情整的,像是登门讨酒喝来了。”
封姨笑了笑,手指间凝出一缕清风,最终是那老秀才关门弟子的一句言语。
老秀才竖耳聆听,抚须大笑道,“善!这就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原来是客栈门口那边。
陈平安发现宁姚盯着自己,低头喝酒再抬头,她还是看着自己。
陈平安立即信誓旦旦道:“天地良心,是先生想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