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成齐老剑仙、米大剑仙之流,你这会儿就已经走在投胎路上了。破财消灾?错了,是你的买命钱。以后百年之内,我都请杨宗主帮忙盯着你,再有类似今天这种武德不足的勾当,我得空了,就去北边的云雁国拜会崔大宗师。”
崔公壮双脚离地悬空,眼眶布满血丝,瞧着模样有些渗人,双腿抽搐了几下,如同秋后蚂蚱蹦几下。
看得一旁杨确眼皮子发颤。
此人真是剑修?而不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止境武夫?
客卿崔公壮的九境底子,在北俱芦洲一众山巅境武夫当中,不算太好,可不算差。
之所以能够成为锁云宗的首席,就是魏精粹看中了崔公壮将来有几分希望,跻身传说中的止境。
陈平安皱眉道:“不说话,就是不答应?”
崔公壮试图强提一口纯粹真气,竟是当场崩散,故而已经脸色涨红变紫色,再转为铁青,双手双脚皆颓然下垂,有些眼花了。
陈平安松开手指,头晕目眩的崔公壮摔落在地,蹲在地上,低着头咳嗽不已。
陈平安笑道:“演什么戏,拙劣得我都不好意思看,再不起来,我就一脚送你个八境武夫当回礼了。”
崔公壮立即起身,深呼吸一口气,后退一步,低头抱拳道:“谢过前辈不杀之恩,感激不尽,以后山下百年,崔公壮一定夹着尾巴做人,关起门来好好习武练拳,不枉费前辈今天的指点。”
陈平安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刘景龙那边已经收剑。
老仙人魏精粹被钉入了漏月峰的一处石壁中。
刘景龙心声问道:“那把奔月镜,你要不要带走?”
陈平安气笑道:“像话吗?我们今天是来问剑的,又不是杀人夺宝来了。这种事情传出去,你这太徽剑宗的宗主,还要不要名声了。”
之后就是崔公壮胆气尽碎,宗主杨确让出道路,主动撤掉养云峰祖师堂禁制,任由刘景龙收拢群峰剑气,只将那祖师堂一横一竖,变成四块。
陈平安则从背后拔剑出鞘,手持夜游,一剑横扫,将一座锁云宗祖师堂上下对半分。
崔公壮在这一刻心死如灰,那位青衫客,果然是位剑仙。
两道身影,化虹离去。
锁云宗上上下下,修士们一个个如丧考妣,宗门遭此大劫大辱,竟是被两位剑仙,一路登山拆掉的祖师堂,从今往后,要被一洲修士看几年热闹?
唯有宗主杨确神色自若,没有半点悲愤神色,从袖中摸出一枚云纹玉佩,心念一动,就要启动阵法中枢,着手修缮祖师堂,不曾想祖师堂阵法好像再次被问剑一场,一条横线上,梁柱、墙体的崩裂声响,如爆竹声连绵不绝响起,杨确皱眉不已,凝神定睛望去,发现那个叫陈平安的青衫剑仙,一剑横扫拦腰斩开祖师堂之后,竟然使得整座祖师堂出现了一条微妙裂缝,不易察觉,剑气始终凝聚不散,好似虚托起上半截祖师堂。
杨确心中凛然。
崔公壮揉了揉脖子,心有余悸,去你娘的首席客卿,老子以后打死都不来锁云宗趟浑水了。
杨确转头以心声笑道:“崔首席,花开两瓣绝无相同,与此同理,一道剑光不会落在同一处,以为然?”
崔公壮犹豫一番,不愿就此与锁云宗分道扬镳,会让杨确和那魏精粹面子上太难堪,就找了个折中法子,聚音成线,悄然说道:“我这客卿头衔,可以保留,只是近百年内,我是不会参加任何一场养云峰祖师堂议事了。”
杨确点头笑道:“没有问题。”
崔公壮感慨一声,“杨确,你若是当个名副其实的宗主就好了。”
杨确洒然笑道:“很难,争取。”
崔公壮深深看了眼这位玉璞境,点头致意,以往与仙人魏精粹交往更多的九境武夫,打定主意,以后要与这个杨确多多往来。
杨确看了眼祖师堂,干脆就这么暂时搁置,反正明天就有可能更换宗主,何必多此一举。
陈平安和刘景龙离开锁云宗山水地界后,刘景龙先飞剑传信太徽剑宗祖师堂,按照陈平安的意思,不在那边碰头,而是让宁姚一行人直接去往龙宫洞天,陈平安随即祭出一把笼中雀,与刘景龙一起悄然重返养云峰辖境的高空,刘景龙觉得陈平安那张来自鬼斧宫的驮碑符,凭此隐藏踪迹的意思不大,他便直接画出一座阵法,然后两人开始俯瞰山河,就像在守株待兔。
陈平安摘下养剑葫开始喝酒。
刘景龙盘腿而坐,反正目之所及,皆是本命飞剑所在的规矩之内。
陈平安笑问道:“山上的飞剑传信,你我追上不难,只是禁制极难打开,何况是锁云宗这样的大宗门,可别害我白等。”
刘景龙说道:“阵法解禁一事,我还是有点信心的。”
先前双方问剑完毕,御风离开养云峰,陈平安说那个宗主杨确,事出反常必有妖,不能就这么离开,得看看此人有无隐藏后手。
刘景龙就陪着陈平安来到此地,静待锁云宗诸峰有无一两把飞剑传信离开山头。
陈平安喝了口酒,问道:“杨确此人,城府很深。先前在养云峰那边,我试探了一次,没有结果,就干脆让他觉得我已经信以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