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我都没觉得疼。”
陈平安看了眼佩刀妇人。
姚岭之笑道:“听他胡吹,乱军丛中,不知道怎么就给人砍掉了条胳膊,不过当时仙之附近,确实有位妖族剑仙,出剑凌厉,剑光往来极多。”
陈平安点头道:“那就当是被剑仙砍掉的,不然酒桌上容易没牛皮可吹。”
姚仙之满脸期待,小声问道:“陈先生,在你家乡那边,打仗更狠,都打惨了,听说从老龙城一路打到了大骊中部陪都,你在战场上,有没有碰到货真价实的大妖?”
陈平安想了想,笑答道:“碰到过一些,有些交过手,有些不近不远的,只能算是双方勉强打过照面。”
姚仙之继续道:“陈先生,我可是说大妖,上五境的那种!有几头?一手之数有没有?没有的话,我对陈先生的佩服,可就要少一半了。”
陈平安伸手拍了拍汉子肩膀,微笑道:“以后别再这么跟人聊天了。”
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哈哈大笑。
姚仙之不知不觉,开始瘸腿走路,再无遮掩,一只袖子飘荡随它去。
姚岭之跟着笑了起来,从打仗到如今,她好多年没见弟弟这么笑脸灿烂了。
有些道理,其实姚仙之是真懂,只不过懂了,不太愿意懂。好像不懂事,好歹还能做点什么。懂事了,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所以无论是已经是皇帝陛下的姚近之,与他说什么,还是一直还是视为姐姐的姚岭之,与他说几句,姚仙之都听不进去,不然心里边只会更难受。
三人离开这座院子,重新回到姚仙之的住处。
姚岭之犹豫了一下,与陈平安说道:“陈公子,我拜了个师父,在咱们大泉京城当了多年的供奉,是位武学宗师,先前他好像瞧见了你的身影,就立即赶到,问姚府客人是不是姓陈,我没回答,不过可能师父他老人家已经看出了什么,所以让我捎句话,说他认识种夫子,当年他还与那位种夫子一起对付过俞姓剑仙。”
陈平安点头道:“我与姚姑娘的师父,确实是旧识,如果府上这边没什么忌讳,我就架子大一些,可以让他多跑一趟,来姚府这边叙旧。”
姚岭之说道:“那我这就去喊师父过来。”
陈平安问道:“那位埋河水神娘娘,如今她是在碧游宫?”
姚仙之笑道:“没呢,咱们这位水神娘娘,金身碎了大半,说自己没脸当那水神了,偏不去碧游宫,每天就在钦天监的剑房,哪里也不去,眼巴巴等着文庙那边的一封回信,说她认得文圣老爷,连那左大剑仙,还有文圣老爷的一位小弟子,都见过,都认得。所以她要试试看寄封信给那个德高望重、学究天人,又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文圣老爷,看能不能帮她个忙,与山上神仙为姚老将军讨要一枚更好的救命水丹。因为她知道自家碧游宫水府那边的丹药,不济事,帮不了皇帝陛下和我爷爷。”
姚仙之赶紧说道:“对文圣的那些个溢美之词,可不是我说的,是我与她喝酒后,水神娘娘掰手指,一口酒嗝,一个说法,说得神色无比认真,只不过我是不太信的,文圣一脉那三位,我估计水神娘娘一个都没见过,喝高了与我吹牛呢。虽说左大剑仙曾经的确身在桐叶洲,但是如何会主动去碧游宫做客,与咱们那位水神娘娘见面,没这样的道理嘛。”
陈平安起身与没走多远的姚岭之说道:“劳烦姚姑娘再与水神娘娘也打声招呼,就直接说我是陈平安好了。”
姚岭之离去帮忙捎信。
陈平安跟姚仙之问了一些昔年大泉战事的细节。
刘宗很快就登门来此,老人应该是根本就没离开姚府太远。
陈平安起身抱拳,“刘前辈。”
姚仙之则起身握拳轻轻敲击心口,“见过刘供奉。”
磨刀人刘宗朝那邋遢汉子点点头,然后揉了揉下巴,直愣愣看着陈平安,感叹道:“陈公子愈发英俊谪仙人了,很容易让我遥想自己当年啊。”
姚仙之一头雾水。听着陈先生与刘供奉关系极好?
三人落座。
没聊几句,一位身材矮小的女子急匆匆御风而至,飘落在院中,瞪大眼睛,确定了陈平安的身份后,她一跺脚,“水花酒和鳝鱼面都没了,咋个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