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姚环顾四周,战场形势,其实并无异样,反正四面八方皆是密密麻麻的妖族大军。
宁姚皱了皱眉头,刚想要提醒范大澈,先行后撤,然后让最前方的叠嶂和董画符,为范大澈殿后,防止范大澈身陷大军围困之中,至于她自己,则与陈三秋和晏琢相对慢些北归无碍。陈三秋有法袍和救命符傍身,晏琢更是天生擅长自保,这两个朋友,杀敌度,兴许远远不如叠嶂和董黑炭,但是杀人与自救之间,会有个极好的平衡。
只是不等宁姚以心声言语,就略微惊讶现那范大澈已经御剑而起,二话不说便主动北撤。
宁姚有些纳闷,什么时候范大澈如此灵光了?
不但如此,范大澈还被一个“晃悠悠”御剑而至的少年郎,一次次险之又险躲过妖族大军的法宝灵器,最终那人一把扯住了范大澈肩膀,笑嘻嘻喊了“走你”两字,甩开膀子使劲一摔,一脚踹在那把云纹剑柄上,使得范大澈一人一剑,去势更快,转瞬间就给丢到了百余丈外。
离场方式略显狼狈的金丹剑修范大澈,此后御剑极快,毫不犹豫,什么都不管,埋头跑路便是了。
理由就两个,久违的那声“大澈啊”,以及来者那句简明扼要的言语,“还不跑路,想送人头?”
与此同时,所有剑修心湖,响起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嗓音,言语极快,“依次撤退,我与宁姚殿后,陈三秋和晏琢居中策应,叠嶂、董黑炭负责跟在范大澈身后开路,我们三方之间,拉开百余丈间距即可,不可过长,不许太短,对手伏兵极多,我暂时只现两处,叠嶂此刻东北方位,三十丈外,范大澈西南方位,大概一百二十丈外,各自留心,对手皆是金丹起步的剑修,元婴可能性最大,说不定还会有玉璞境剑仙,都小心。”
“尤其小心对手剑修率先针对大澈,被来一场围点打援。大澈啊,御剑轨迹,麻烦你妖娆些,直不隆冬的,对方飞剑一悬停,你是打算一头撞上去啊?”
“三秋,晏胖子,随时准备动用压箱底的傍身法宝,对方此次伏杀你们,志在必得,死士皆是妖族剑修,绝对不会让我们轻松撤回,记得同时护住范大澈。”
一贯的絮絮叨叨,婆婆妈妈。
陈平安只能以最快度排兵布阵,更多的猜测,无需多说。
必然会有两到三位元婴剑修死士,隐藏极好,伺机而动。说不定还会有那妖族的玉璞境剑仙,躲藏更深,学那剑仙列戟,能够全然不顾性命,只求递出一剑。
理由再简单不过,这拨剑修当中,除了新跻身金丹的范大澈,人人属于蛮荒天下必杀之列。
宁姚。陈三秋,董画符,叠嶂,晏琢。
皆是剑气长城如今大年份里的佼佼者。
宁姚一挑眉头,看似是有些烦那人的唠叨不停,实则她那双天底下最好看的眉眼里,全是微微漾开的开心、喜悦和骄傲。
就像那春风微微吹皱的湖水涟漪。
宁姚身边,一位身材修长的“少年郎”,御剑悬停。
她与他,不再仅仅是剑气长城宁姚,与浩然天下陈平安。
还是剑修与剑修,一起出现在战场上。
万事开头难,身边这个家伙,喜欢想太多太多,所以做事更是比开头最难更难。
但是只要给他开了头,那就不用再担心他了。
比如喜欢她。
又比如练拳。
再比如成为剑修,再成为大剑仙。
宁姚以心声询问:“本命飞剑?”
陈平安微笑回答:“两把。”
宁姚不再言语。
看吧。
陈平安自然不会知道宁姚在想什么,也顾不上去猜她的心思。
最让他担心的事情,是对方死士选择了隐忍不,继续遮掩踪迹。
宁姚他们负责的这条战线,城头那边,既没有后续剑修顶替下城,又需要杀敌最多,凿阵最快,最早杀穿大军阵型,最终接近那条金色长河,才算大功告成。
一旦敌我双方势均力敌,刚刚跻身金丹没多久的范大澈,就会是最好的突破口。
若是就这样要求范大澈直接离开战场,作壁上观,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不管如何,陈平安只确定自己的出现,可能已经打杀了一个意外,却也可能带来一个蓄势更大的意外。
这就像玄参和徐凝的两个方案,在结果水落石出之前,其实谁都不知道哪个选择更好。
最无奈的地方,则在于徐凝的那个方案,一旦被隐官一脉落实,未必一定比玄参的结果更好,但是当时陈平安不愿意说这句重话,愁苗是不方便说这个,林君璧则是不敢如此说。
人算相较于天算,任你不遗余力千般算计,依旧会给人一种渺小无力的感觉。
这就是陈平安当了隐官之后,内心深处一个最大的感触。
一行人且战且退。
叠嶂和董画符尽量护着范大澈撤出战场,有宁姚和陈平安位于身后,陈三秋和晏琢没有后顾之忧,重心还是放在杀妖一事之上。
宁姚并未祭出飞剑,只是持剑出手,依旧给人一种世间剑术精髓不过横竖二字的错觉。
一剑接一剑,宁姚相较先前的气定神闲,变得出剑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