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机会远远看一眼她而已了。
魏白突然凑近身边女子,轻声道:“青青,天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眼前人,我心里有数的。”
年轻女修顿时愁眉舒展,笑意盈盈。
一楼船栏那边,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脏东西还在栏杆上欢快飞奔。
至于那个一袭白袍微有泥垢尘土的年轻人,依旧在那边附庸风雅,摇动折扇。
魏白突然会心一笑。
二楼别处,竟然有人终于觉得碍眼,选择出手了。
魏白皱了皱眉头。
那一缕灵气凝聚为袖箭的偷袭,本该打在那黑衣小丫头的腿上,击碎膝盖后,被那股穿透骨头的袖箭劲头一带,刚好能够破开渡船飞掠的那点浅薄阵法屏障,外人瞧着,也就是小丫头一个没站稳,摔出了渡船,然后不小心摔死而已。这艘渡船那边,都不用担责任,自己走栏杆摔死,渡船一没晃二没摇的,怪得着谁?
只可惜那一道隐蔽的灵气袖箭,竟然被那那白衣书生以扇子挡住,但是瞧着也不轻松好受,快步后撤两步,背靠栏杆,这才稳住身形。
魏白摇摇头。
原来真是个废物啊。
先前幸好没让身边那个狗腿子出手,不然这要是传出去,还不是自己和铁艟府丢脸。这趟春露圃之行,就要糟心了。
那白衣书生一脸怒容,高声喊道:“你们渡船就没人管管,二楼有人行凶!”
黑衣小姑娘赶忙停下,跳下栏杆,躲在他身边,脸色惨白,没忘记他的叮嘱交待,以心湖涟漪询问道:“比那黄袍老祖还要厉害?”
白衣书生没有以心声言语,而是直接点头轻声道:“厉害多了。”
只不过厉害不在道行修为,人心坏水罢了。
小姑娘有些急眼了,“那咱们赶紧跑路吧?”
白衣书生突然变了神色,一手轻轻放在她脑袋上,合起折扇,微笑道:“我们今天跑了,由着这帮祸害明天去害死其他人?世道是一锅粥,那些苍蝇屎,就该钓上钩来,丢出去,见一颗丢一颗。还记得我们在江湖上遇到的那拨人吗?记得我事后是怎么说的吗?”
小姑娘想了想,点点头,“你说当灾难真的事到临头了,好像人人都是弱者。在这之前,人人又好像都是强者,因为总有更弱的弱者存在。”
先前他们一起缓缓登山,据当地百姓说那座山上最近有古怪,他们就想去瞅瞅。
在僻静山路上,遇到了一拨快马饮酒的江湖豪侠,意气风发,言语高声,说要宰了那头精怪才好扬名立万。
不知为何,当时走在道路中间的白衣书生没有让路,然后就被一匹高头大马给直接撞飞了出去,骑马之人人人放声大笑,马蹄阵阵,扬长而去。
不过当时她倒是没担心。
一个能活活打死黄袍老祖的剑仙唉。
而且当时都没使出被他养在酒壶里的飞剑来着。
可她就是觉得生气。
她当时忍不住张开了嘴巴,结果已经被白衣书生站在身边,轻轻按住了她的脑袋,笑着说没关系。
之后他们两人就看到那拨江湖武人,给一位身高两丈獠牙精怪给堵住了路,它当时嘴上还大口嚼着一条胳膊,手中攥着一位男子血肉模糊的尸体。
黑衣小姑娘大致瞧出死了的,正是那个一马当先撞飞白衣书生的那个坏蛋。
最后她躲在白衣书生的身后,他就伸出那把合拢的折扇,指向那头暴戾吃人的魁梧精怪,笑道:“你先吃饱了这顿断头饭再说。”
那头拦路精怪竟是丢了手中尸体,想要往密林深处逃窜。
那些早先吃饱了撑着要上山杀妖的江湖人,开始跪地磕头,祈求救命。
小姑娘不太喜欢这个江湖故事。
从开头到结尾,她都不太喜欢。
渡船二楼那边的一处观景台,亦是成群结队。
瞧着那白衣书生挡下了那一手后,便觉得没劲了。
让过那一大一小便是。
而那个白衣书生也没胆子兴师问罪,似乎就那么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了。
这处观景台众人哄然大笑。
毫不忌惮给那一大一小知晓是谁出手。
一位渡船伙计硬着头皮走到那白衣书生身边,他不是担心这个渡船客人絮叨,而是担心自己被管事逼着来这边,不小心惹来了二楼贵客们的厌弃,此后这趟春露圃之行,可就套不着半点赏钱了。
那年轻伙计板着脸站在那白衣书生身前,问道:“你瞎嚷什么嚷?你哪里狗眼看到有人行凶了?”
白衣书生转头望向黑衣小姑娘,“是他卖给你的邸报,还劝说另外那位客人不要打死你,当了一回大好人?”
她摇摇头。
是个年纪更老的。
白衣书生以折扇轻轻拍打心口,自言自语道:“修道之人,要多修心,不然瘸腿走路,走不到最高处。”
黑衣小姑娘扯了扯他的袖子,一只手挡在嘴边,仰着脑袋悄悄与他说道:“不许生气,不然我就对你生气了啊,我很凶的。”
白衣书生仰头望向二楼,“不行,我要讲讲道理,上次在苍筠湖没说够。”
那年轻伙计伸手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