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著名骨鲠文臣,相互作揖行礼。
步入这座院子之前,茅小冬已经与陈平安讲述过几位如今还“活着”的京城文庙神?,生平与文脉,以及在各自朝代的丰功伟绩,皆有提及。
眼前这位文庙神?,名为袁高风,是大隋开国功勋之一,更是一位战功显赫的儒将,弃笔投戎,跟随戈阳高氏开国皇帝一起在马背上打下了江山,下马之后,以吏部尚书、授衔武英殿大学士,殚精竭虑,政绩斐然,死后美谥文正。袁氏至今仍是大隋头等豪阀,英才辈出,当代袁氏家主,曾经官至刑部尚书,因病辞官,子孙中多俊彦,在官场和沙场以及治学书斋三处,皆有建树。
袁高风本人,也是大隋开国以来,第一位得以被皇帝亲自谥号文正的官员。
袁高风问道:“不知茅山主来此何事?”
茅小冬反问道:“明知故问?”
袁高风神色不变,“有请茅山主明言。”
茅小冬缓缓道:“我要跟你们文庙取走一份文运,再借一份,一众文庙礼器祭器当中,我大致要暂时拿走?呛鸵惶妆囗啵?送夂?、簋各一,烛台两支,这是我们山崖书院本该就有的份额,以及那只你们后来从地方文庙搬来、由御史严清光出资请人打造的那只青花大罐,这是跟你们文庙借的。除了蕴含其中的文运,器物本身当然会如数归还你们。”
袁高风问道:“你茅小冬怎么不去抢?”
果然是儒将出身,单刀直入,毫不含糊。
茅小冬笑道:“我要是抢得到,倒是不跟你们客气了。”
袁高风讥讽道:“你也知道啊,听你开门见山的言语,口气这么大,我都以为你茅小冬如今已经是玉璞境的书院圣人了。”
袁高风随即又道:“可是玉璞境似乎还不够,你茅小冬除非能够将整座东华山搬迁到文庙来,才能够得逞吧?境界不足是一难,以仙人移山神通、搬动东华山文运又是一难,难上加难,真是难为你茅大山主了。”
茅小冬环顾四周,呵呵笑道:“怎么搬,山比庙大,难道一下子砸下来,覆盖文庙?大隋这座头把交椅的文庙,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袁高风厉色道:“茅小冬,你少给我在这里玩弄商家伎俩,要我袁高风陪着你在这边讨价还价,你可以不要脸皮,我还害怕有辱斯文!文庙底线,你一清二楚!”
茅小冬浑然不觉。
陈平安却感受到一股气势磅礴的浩然正气,隐隐约约,出现一条条七彩流光,聚散游荡不定,几乎有凝如实质的迹象。
陈平安体内真气流转凝滞,温养有那枚水字印本命物的水府,不由自主地大门紧闭,里边那些由水运精华孕育而生的绿衣小童们,战战兢兢。
茅小冬没有出手阻拦袁高风的故意示威,由着身后陈平安独自承受这份浓郁文运的镇压。
茅小冬伸出手掌,指了指大殿那边,“我们去后殿详谈。”
袁高风犹豫了一下,答应下来。
茅小冬让陈平安去前殿逛逛,至于后殿,不用去。
在茅小冬和袁高风步入后殿,又有数位金身神?走出泥塑神像。
陈平安则在肃穆庄严的前殿缓缓而行,这是陈平安第一次走入一国京城的文庙主殿,当时在桐叶洲,没有跟随姚氏一起去大泉王朝蜃景城,不然应该会去看看,之后在青鸾国京城,由于当时盛行佛道之辩,陈平安也没有机会游览。至于藕花福地的南苑国京城,可没有祭祀七十二贤的文庙。
走得再远,看得再细,终究会有这样那样的错过,不可能真正将风景看遍。
光阴流逝,临近黄昏,陈平安独自一人,几乎没有发出半点脚步声,已经反复看过了两遍前殿神像,先前在神仙书《山海志》,各国文人笔札,散文游记,或多或少都接触过这些陪祀文庙“贤人”的生平事迹,这是浩然天下儒家比较让老百姓难以理解的地方,连七十二书院的山主,都习惯称呼为圣人,为何这些有大学问、大功德在身的大圣人,偏偏只被儒家正统以“贤”字命名?要知道各大书院,比起更加凤毛麟角的君子,贤人不在少数。
茅小冬从后殿那边返回,陈平安发现老人脸色不太好看。
身在文庙,陈平安就没有多问。
两人走出文庙后,茅小冬主动开口道:“个个铁公鸡,一毛不拔,真是难聊。”
陈平安点了点头。
茅小冬抬头看了眼天色,“正大光明逛完了文庙,稍后吃过晚饭,接下来刚好趁着天黑,我们去其余几处文运集聚之地碰碰运气,到时候就不磨磨蹭蹭赶路了,速战速决,争取在明早鸡鸣之前返回书院,至于文庙这边,肯定不能由着他们如此吝啬,以后我们每天来此一趟。”
两人横穿两条大街后,就近找了栋酒楼,茅小冬在等饭菜上桌之前,以心声告知陈平安,“文庙的氛围不对劲,袁高风如此不近人情,我还能理解,可其余两个今天跟着冒头、为袁高风摇旗呐喊的大隋文圣人,向来以性情温和著称于青史,不该如此强硬才对。”
陈平安从养剑葫里倒了两碗米酒,问道:“会不会袁高风其实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我们?京城文庙诸位神?,面对当下大隋的暗流涌动,必然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