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了。”
陈平安打趣道:“李槐你倒是没变,一看书就犯困?”
李槐哀叹一声,“陈平安,你是不知道,我如今读书有多辛苦,比我们那会儿赶路还要累人,尤其是在夫子们讲课的时候,憋着尿,能憋个半死。”
李宝瓶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示意李槐注意言辞。
李槐懊恼道:“烦,比夫子们规矩还多。”
差不多都已经吃完,桌上也没剩下什么饭菜。
陈平安说道:“等会儿我还要去趟茅山主那边,有些事情要聊,之后去找林守一和于禄谢谢,你们就自己逛吧,记得不要违反书院夜禁。”
李槐问道:“陈平安,你要在书院待几年啊?”
李宝瓶破天荒笑了笑。
裴钱苦着脸,战战兢兢。
陈平安气笑道:“不会待太久,但也不是几天就走。”
李槐哦了一声,在李宝瓶和裴钱收拾碗筷的时候,问道:“陈平安,你干嘛不留在书院读书呢,以后我们一起返回龙泉郡多好。怎么,在外边逛久了,是不是心野了,你就算不把李宝瓶当回事,可书院有我李槐啊,咱们可是患难之交的好兄弟好哥们,说不定以后我还要喊你姐夫,你就忍心把我这个小舅子晾在书院?你可是知道的,当年阿良哭着喊着要当我的姐夫,我都没答应!”
陈平安无奈道:“这种话,你可别在林守一和董水井面前讲。”
李槐重重叹了口气,“这两家伙,一个不晓得有话直说的闷葫芦,一个榆木疙瘩不开窍,我看悬,我姐不太可能喜欢他们的。我娘呢,是喜欢林守一多些,我爹喜欢董水井多些,但是我家是啥子情况,我李槐说话最管用啊,就连我姐都听我的,陈平安,咱们打个商量呗,你只要在书院陪我一年,好吧,半年就成,你就是我姐夫了!都不用屁的聘礼!”
陈平安笑骂道:“滚蛋!”
李槐一拍桌子,“陈平安,好好跟小舅子说话!勿谓言之不预也!”
李宝瓶一巴掌拍得李槐缩头缩脑,骤然间气焰顿消。
李槐趁着李宝瓶和裴钱将那些碗筷端去客舍外的灶房那边,来到陈平安身边,趴在桌上,悄悄道:“陈平安,我姐如今长得可水灵啦,真不骗你。”
陈平安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真不用你牵线搭桥当媒人,我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
李槐神色黯然。
陈平安轻声道:“不当你的姐夫,又不是不当朋友了。”
李槐有气无力道:“可我怕啊,这次一走就是三年,下次呢,一走会不会又是三年五年?哪有你这么当朋友的,我在书院给人欺负的时候,你都不在。”
陈平安无言以对。
如果按照心中的那个打算,还真不一定三五年就能重逢。
他准备去过了龙泉郡和书简湖,以及彩衣国梳水国后,就去北方,比位于宝瓶洲最北端的大骊王朝更北。
李槐抽了抽鼻子,抬起头笑道:“算了,咱们都是大人了,这么婆婆妈妈不像话,明儿的事明儿再说!”
陈平安拍了拍李槐的脑袋,“裴钱好像有些怕宝瓶,这段时间你可以多陪陪裴钱。”
李槐立即嬉笑道:“那块小黑炭啊,没问题,怕李宝瓶有什么丢人的,我也怕啊,谁怕谁才是英雄好汉!”
能够把这么件丢人事,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和豪气干云,估计也就只有李槐能做到了。
之后陈平安又去了茅小冬那座书斋。
开始商议炼化第二件本命物之事。
茅小冬已经收到崔东山的那封密信,竟是想得比当事人陈平安还要滴水不漏。
关于炼制那颗金色文胆所需的天材地宝,他已经购买得七七八八,有些尚未送到书院,但在入秋之前,肯定可以一样不差收集完毕。
陈平安说可能需要以后还钱。
茅小冬没有矫情,说就按照市价算钱,争取二十年内结清。
因为是炼制极为特殊的金色文胆,作为五行本命物之一,茅小冬除了仔细端详陈平安从方寸物中取出的那颗文胆,在这之前,其实已经详细了解过彩衣国国史与那座城隍阁所在地方县志,最终判定文臣成神的沈温,以精粹香火和浩然气,极有可能还要再加上那枚大天师亲自炼制而成的印章浸染影响和雷法加持,最终孕育而出的这颗金身文胆,极其不俗。
所以茅小冬打算先带着陈平安私底下,去逛一逛大隋京城文庙等地。
不过最终炼化场所,肯定还是要放在他可以坐镇气运的山崖书院。
两人不断打磨细节。
茅小冬愈发欣慰。
即便涉及到最终成就高低的修行根本,陈平安仍是不急不躁,心境古井不波,让茅小冬很满意。
许多看似随意闲聊,陈平安的答案,以及主动询问的一些书上疑难,都让茅小冬没有惊艳之感、却有心定之义,隐约透露出坚韧不拔之志。
这就很够了!
尤其是当陈平安看了眼天色,说要先去看一趟林守一和于禄谢谢,而不是就此一鼓作气聊完比天大的“正事”,茅小冬笑着答应下来。
在陈平安带着歉意离去后。
一向给所有人古板印象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