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这年轻人认为车内乃老师友人,定为男子。
她细体会,有些痛快,哪日男女之间这样对谈成为常态,天下理想可达。
遂不点破,着意压低嗓“嗯”了声。
本就是发音模糊的一字,刻意放沉又隔车帘,兼蝉声扰攘,雌雄莫辨。
文士怔了怔,稍忖觉得无处不妥,便道:“请先生随学生来。”
车夫已就位,四轱辘始转打破蝉声和鸣,直行过御史台正门旋即右拐入一小巷,慢行再右拐,又走小段,文士示意车停。
蝉声齐整间隐闻得那头马匹响鼻声。
自是陆现的马车。
竞庭歌耐心等,待对方终于启程,自己的马车亦动,很快并驾齐驱,所谓同行。
御史台后门这条路,不是康庄大道,亦非羊肠小径,两辆车并行竟是刚好。
午后大街上本少行人,这样的路更幽静。竞庭歌默坐车内,半晌方有长者声透窗帘自侧边传入:
“先生是女子。再为主君谋士,不好随意进出御史台。”
“庭歌递了名帖,依礼拜会,岂曰随意。”竞庭歌回完这句,撩半角帘瞧,对方未起窗帘,风动帘静。
“先生那名帖,”陆现沉沉一笑,“恕老夫直言,太儿戏,与此朝各国官员常用制式皆不同。”他稍顿,有些奇怪,“先生虽不列朝堂,决计见过本国官员们名帖,身为祁相之女,定也见过乃父的——怎都模仿无状,弄出这么个劳什子来?”那名帖四角上花纹极妍秀,一看便是女子物,
“小家子气得很,难登大雅之堂啊。更况朝堂。”
“陆大人此言谬。我若如你们般饰名帖以松柏,或者以其他方式效仿,才叫丢失本心。女子与男子并立,本该各凭所长共事、协作,而非模糊自身特征,跟风取悦求存。”
那头静默少顷。
以至于蝉声极显。
“先生的脊梁骨太硬了。其实你若肯通曲径,不会这么难。”
这句倒似有三分真诚。
“是被为难太久了,也觉累,所以来请大人高抬贵手,至少在会试之题上,给庭歌一个机会。”
那头又是一声笑,“君上铁了心要予先生机会,先生入闱会试,已经板上钉钉,何须老夫抬手。”
“天子一意孤行、罔顾朝臣谏议,称专断。”
“如今朝中近半臣工支持先生考试。又有连年功勋加持,前番君上含章殿上条条罗列,老夫亦无话反驳,据此应允了,是顺理成章,不算专断。先生又何必,非要争得老夫支持?”
“上官朔殉国,蔚廷势力集于大人之手——”
“先生慎言。朝廷是君上的朝廷。”
“庭歌读过的书大人都读过,当知不是。这天底下稍具基底的士人都不会说,朝廷是君上的朝廷。”
那头又默少顷。“今日同意私见你,是老夫失策。但我实在很想知道,你拿什么说服的霍骁帮你。”
竞庭歌在这头轻舒一口气。“便是这句朝廷并非君上的朝廷。”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是要不断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脉之力消耗过度也会伤及本源。
“不得不说,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现在我要动用全力了。”伴随着曹彧玮的话语,凤凰真火宛如海纳百川一般向它会聚而去,竟是将凤凰真炎领域收回了。
炽烈的凤凰真火在它身体周围凝聚成型,化为一身瑰丽的金红色甲胄覆盖全身。手持战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视着美公子。
美公子没有追击,站在远处,略微平复着自己有些激荡的心情。这一战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她的情绪却是正在变得越来越亢奋起来。
在没有真正面对大妖王级别的不死火凤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抵挡得住。她的信心都是来自于之前唐三所给予。而伴随着战斗持续,当她真的开始压制对手,凭借着七彩天火液也是保护住了自己不受到凤凰真火的侵袭之后,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这百年来,唐三指点了她很多战斗的技巧,都是最适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还有刚刚第一次刺断了曹彧玮手指的那一记剑星寒。在唐三说来,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经过他的略微改变之后教给了美公子,都是最为适合她进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对唐三心悦诚服起来。最初唐三告诉她这些是属于神技范畴的时候,她心中多少还有些疑惑。可是,此时她能够越阶不断的创伤对手、压迫对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为差距之下怎么可能做到?
此时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众位皇者无不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当凤凰真炎领域出现的时候,他们在考虑的还是美公子在这领域之下能坚持多长时间。白虎大妖皇和晶凤大妖皇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出手救援的准备。可是,随着战斗的持续,他们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美公子竟然将一位不死火凤族的大妖王压制了,真正意义的压制了,连浴火重生都给逼出来了。这是何等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