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韧只给出了大概的数据, 估测出一个可能进入交尾期的时间范围,可能是明天晚上,可能是后天晚上。
斯悦往嘴里塞着生牛肉, 他以前不爱吃生食, 现在吃这种经过处理的生拌肉却觉得美味无比。
“有什么区别吗?”
白简靠在椅背上,半阖着眼皮, “没什么区别。”
“那还分真假?”
“引发因素不同, 一个是自发性,一个是被外界环境所导致。”白简同斯悦解释时, 耐心好像用之不尽。
斯悦点点头, “明白了。”
“那会怎样?”斯悦觉得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以前还是人类的时候, 也爱追着白简问关于人鱼的问题,现在自己已经是人鱼,他还是在追着白简问同一个类型的问题。
“这个问题, 我个人认为不用仔细解释给你听, 就是字面意思,但我可能不会参与, 与你交尾, ”白简说到交尾两个字的时候, 语气发生了明显的停顿, 他低下声音,“交尾期只是你的一个状态, 我可以帮助你,这个过程很短暂, 几分钟, 长一点的或许有十几分钟, 它被称作交尾,并不代表它真的需要另一方参与,从你目前的身体情况来看,我能将你的尾骨绞碎。”
还交尾吗?
斯悦从白简眼神中看见了这四个字。
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看,小人鱼和老人鱼都没法比,但小人鱼更加年轻热烈与赤诚,老人鱼,要是未能遇见斯悦,他估计就像春日里的那些花,到了春天就盛开,到了秋天就衰败,来年继续盛开,衰败,周而复始。
白简见斯悦还是和以前一样,只吃肉,甚至比以前变本加厉,以前蔬菜要是加工后味道不错,他能勉为其难吃进去几口,现在是尝试都不愿意,从盘子里直接撇出去。
“今天的芦笋很新鲜,”白简将那盘清炒芦笋推到了斯悦手边,“阿姨去农场亲手挑选拔起来的。”
斯悦不是很愉快地抬眼看着白简。
白简眼神很平静。
哪怕人鱼只是生活在眼里,拥有着一半人类基因的他们,也不可能只食荤不食素。
斯悦吃了一半儿的芦笋,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生无可恋。
温荷一边挽头发一边从客厅的方向过来,她晚餐只吃沙拉,不吃碳水与脂肪,她拉开椅子,在斯悦旁边坐下,“白鹭走了?”
她这样问,显然是早就知道的。
“刚走。”
林姨将温荷的沙拉放到她面前,温荷擦拭着刀叉,点了点头,“他在家里太可惜。”
也不知道温荷是可惜了白鹭这个人还是可惜了他这几十年一直只能呆在家里,他的大半辈子。
窗外微光从山峦顶上浮现,斯悦半睁开眸子,他伸手摸到了白简的手,“白简。”
他声音嘶哑。
人鱼上了年纪和人类上了年纪是一样的,睡眠浅,时长短。
白简睁开眼睛,打开了床头灯,倾身捻了捻斯悦的被子,“怎么了?”
斯悦一脚把被子踢开,“热。”
白简微怔,随即笑,“抱歉,刚睡醒,有些不清醒,我还以为你是人类。”人类怕冷,睡觉容易受凉,这是白简下意识的动作。
斯悦睁开眼睛,雪白的眼睫泛着冷意,眼睫底下的眼神透露着急切。
“我难受。”
小人鱼一边不满嘀咕,一边伸手四处摸,手指上的鳞片,耳后的鳞片和耳鳍,一个不差地全露了出来。
他刚转换不久,对人鱼不了解,对自己也不太了解,小人鱼有父母引导,而斯悦只有白简。
白简把斯悦从床上打横抱了起来,斯悦抬起爪子就给了白简一巴掌。
在略显空旷的卧室里显得异常响亮。
白简脚步未停,走到水池边将斯悦缓缓放了下去。
斯悦的头发像白色海藻一样瞬间散开。
白简跃入水中。
银色的鱼尾一碰见水面就显现出来,显现后的瞬间,它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直接就将白色的小人鱼卷到了怀里。
斯悦攀着白简的肩膀,唇舌被白简含住吮吻,它的尾巴将斯悦缠紧,力道只让斯悦稍感不适。
他以前摸过白简的鱼鳞,触感冰凉坚硬,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的感觉了。
可现在不一样,他的尾巴会回应白简,尾鳍会去贴着银色人鱼的尾鳍轻轻蹭。
都说人鱼的尾巴不能随便碰,斯悦只知道不能随便碰,理论知识一条不差,实践经验为0。
为什么不能碰?
碰了会怎样?
斯悦牙齿咬进白简的肩头,犬齿磕上了几片坚硬的鱼鳞,牙一酸,白简的吻辗转于他的下颌与耳垂,蹼爪掐着斯悦的下巴抬起来,银色瞳孔浸过水以后更显冰冷。
与白简平时判若两人,判若两鱼。
斯悦鱼尾上的鳞片被白简的鱼鳞缓缓剐蹭过去,显得温柔至极,斯悦爪子挠破了白简背后的皮肤,很深的几道血痕,渗出来的血丝消散在池水中。
雪白的小人鱼鱼尾胯骨底下的一部分鱼鳞悄然掀起。
很奇怪。
作为人类的时候,斯悦游泳必须要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