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了手脚!
光天化日之下,证据确凿,再加上国内政敌一直想要抓住他的把柄,说不定还会和暴怒的左向庭联合在一起,直接把他告上法庭判重刑……亚当绝望地想,自己的事业、前途、名声、地位,乃至于整个人生,都全完了!
对了,他还可以逃!
亚当猛地反应过来,冲到窗户旁边往下看了一眼,但很快他就发现这帮记者竟然还没走,前门后门全都被堵死了,他连逃都没地方可逃。
“完了,全完了……”
他脸色惨白地靠着墙滑落在地,目光涣散,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那帮打手还没搞清楚状况,他们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使先生,这两个人……怎么办?”
“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亚当惨笑一声,他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内心却只有一败涂地后的颓然,“这帮华国人,都是不要命的疯子!哈哈哈哈哈……”
亚当真的无法理解,乔镜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就为了把他拉下水,值得吗?
但事实证明,横的就是怕不要命的。平时一向以阴毒著称的他碰到了两个真·不要命的疯子,这下确实栽了个彻彻底底。他在大使馆内呆了一天一夜,本指望把这些记者们熬走,谁料见乔镜他们迟迟不出来,外面的人却越围越多,最后连政府的人都给他打电话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计可施之下,亚当也只能告诉了他们实情。
当时接电话的那位平时和亚当的关系还算是非常紧密的,就算是这样,他都足足沉默了一分多钟。
最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长叹:
“大使先生,您自求多福吧。从今往后,咱们也不用再联系了。”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这一天一夜内,亚当睁着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把所有他能打的电话全都打了个遍,他向平时奉承自己的人求助,他们打太极;向平时交好的高层求助,他们都说无能为力;向本国求助,对面本来还不以为然,说给点儿钱就能搞定的事情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结果一听亚当说出晏河清的名字,立马倒抽一口凉气,犹犹豫豫地说会帮亚当转告上头看看能不能帮忙,让他稍安勿躁。
然而,十几个小时过去了,大使馆内再也没有响起过铃声。
亚当快要崩溃了。
在他几乎把大使馆内所有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遍后,救命的铃声终于再度响起。
亚当飞扑过去接通了电话,沙哑的声音听上去几乎要喜极而泣:“喂?你们想到办法了吗?快帮我想想该怎么处理这两个该死的尸体,我——”
“什么尸体?”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亚当预想中亲切的本国口音,而是文春秋苍老中带着深沉怒火的声音:“大使先生,麻烦你告诉我,你刚才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亚当面如死灰地听着他的质问,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死心。
他一言不发地挂断了电话,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大使馆门口,一脸恍惚地向众人宣布了这个消息。在场的所有记者都一片静默。
被许维新派来蹲守的许晓明缓缓瞪大了眼睛,手中花了半个月工资买来的昂贵钢笔应声落地。
“不是我做的,”亚当疲惫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但下一秒,他的解释就被淹没在了震天的骂声中。
如果不是打手保护着亚当,估计他就要当场被围攻送到医院抢救了。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这场风波,现在才刚刚开始。
第一个发难的,是景家。
就算景星阑叛逆到让景家老爷子恨不得从没生过这个儿子,但在从大儿子口中得知这件事后,他还是眼前一黑,随即抖着手指着大使馆的方向,声音嘶哑道:“去查!这帮洋人如果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景宗成跟他们不死不休!”
虽然他说的是景宗成而不是景家,但景星阑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弟弟,是景家的一份子。景黎对于这件事情也非常恼火,所以面对父亲的命令,他只是略一点头,便沉着脸大步走出了大宅。
而在京洛大学这边,全体师生都沉浸在了一种沉痛悲愤的情绪中,本来今天下午轮到白话小说社组织活动的,然而到场的却几乎有学校近三分之二的学生。社长捧着之前从图书馆借来的、连载着《凡人》结局的那张报纸,一时间泣不成声。
谁也没想到,这堪称封神的一章,最后竟成绝笔。
在文春秋的严令禁止下,他们没有做出什么激进的举动,也没有再去大使馆外面抗议。然而学生们难以平息内心的愤怒和悲痛,在社长的提议下,他们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东方京报》的报社前。
望着那块许维新请乔镜题字的大字牌匾,学生们就地坐下,拿出纸笔,开始写起了悼文。
很多人写着写着,就忍不住落下泪来。
因为他们受晏河清小说的影响很深,落笔时总会情不自禁地写成类似于书信的内容。他们写自己的遭遇,写民族的命运,写国家的未来,写他们会继续继承晏先生的理想和信念,虽千万人吾往矣。然后,学生们将这一封封信全部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