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署的宿舍里,一片沉静,唯有鼾声此起彼伏,震得空气似乎都在微微颤动。
这里,是昨晚那些加班加点、埋头苦干比对照片的警察们在补觉。
黎明前夕,当陈秋明比对出艾大生的照片那一刻,陈秋明非常高兴,于是慷慨地宣布放他们半天假,让他们好好补休,恢复体力。
宿舍里,有的警察躺在床上,四肢摊开,连梦话都在诉说着疲惫;
有的则蜷缩在角落,抱着薄被。
覃雨时的铺位是上铺,一个紧贴天花板、略显拥挤的空间。
他就是凌晨发现艾大生户籍档案上照片的那位年轻警察,说是头号功臣也不为过。
此刻,覃雨时小心翼翼地躺在那里,尽量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宁静。
每当他想要翻身调整姿势时,心中总会涌起一阵犹豫。
因为那陈旧不堪的床铺,仿佛对他的一举一动都格外敏感,只要轻轻一动,就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如同年迈老人的呻吟,既刺耳又让人心生不安。
这声音,在寂静的宿舍里显得格外突兀,不仅让他自己感到尴尬,也生怕打扰了下方或周围正在休息的同事们。
于是,他学会了忍耐,学会了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寻找最舒适的姿势,即使这意味着他需要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直到身体的疲惫逐渐战胜了心中的不安,缓缓沉入梦乡。
他梦到晚上下班回到家里,一推开门,迎接他的是妻子那温暖的笑容。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来,从鞋柜里拿出他那双熟悉的拖鞋,轻轻地放在他的脚边,动作里蕴含着无尽的温柔。
接着,她转身走向屋内,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块温热、湿润的毛巾走了出来。
那毛巾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如同她身上的气息一般,让人感到安心与舒适。
在这一刻,覃雨时仿佛所有的疲惫与不安都烟消云散了。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划破了宿舍的宁静,覃雨时猛地被惊醒,从梦中那温馨的家庭场景回到了现实的狭小铺位。
他的心跳加速,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下铺的同事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扰,不满地嘟囔着:“谁呀,昨晚干了整个通宵,一大早就来吵,真是烦人!”
其他几个同事也纷纷抱怨表达着不满。
没等屋内的人去开门,那扇老旧的木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门板猛地向内弹开,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房间都仿佛为之颤抖。
门上的灰尘和碎屑随之飞扬,弥漫在空气中,形成一片短暂的混沌。
门外,五六个身影匆匆地闯入。
“都在自己铺位上待着,不要动。”领头的一人声音低沉而有力。
覃雨时懵了,他在这警察署宿舍待了这么久,如此耍横的场面还是头一次见到。
心跳加速的同时,他的目光迅速在闯入者之间扫视,试图寻找一丝熟悉的迹象,但这些人显然不是他们警署的。
下铺的同事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激怒了,下床就质问对方:“你们是什么人,敢来这里撒野,知不知道这是警察署的地方……?”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所打断。
那枪口冷冷地对着他的面颊,仿佛只要稍有异动,就会毫不犹豫地喷射出致命的火焰。
领头的一人冷冷地说道:“谁要是不想找不自在,就乖乖地不要动,否则别怪我手里的家伙不讲情面。”
声音冰冷而决绝,让宿舍内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那人的目光如同锐利的刀刃,在屋内众人的脸上逐一划过,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当他的目光扫过覃雨时时,覃雨时本能地低下头,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胆怯和不安。
在警察署,他就经常被人欺负,而这些突然闯入、气势汹汹的人,既然那有胆气将警察们都不放在眼里,他更是惹不起。
那人的目光只是在覃雨时的脸上一扫而过,似乎并没有特别留意。
覃雨时暗暗松了一口气,缓缓抬头。
然而,没多久,他就发现那人的目光竟然又回转过来,像是一头猎豹锁定了猎物,让他无法逃避。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那一刻,覃雨时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
他不敢与来人对视,那种压迫感让他几乎窒息。
于是,他再次低下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你就是覃雨时?”
覃雨时的心猛地一紧。
“是……我就是……”覃雨时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本想解释,但话语却被那人的厉声打断。
“带走!”那人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声音冷硬如铁,不带一丝情感。
覃雨时心中大骇,他大喊冤枉,声音中充满了惊恐和不解。
他试图挣扎,但那些人根本就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果断地给他戴上了冰冷的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