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着解决事情的目的来的,没必要将关系闹得太僵。
李松年不着痕迹地看了一旁的方如今一眼,也是在心里暗自掂量了一番,潘局长马上就要调走了,自己的大靠山刘局长就要上位了,也不用再有更多的顾忌了。
刘局长在电话里特意强调,一切听从郑公子的。
眼前的事儿明摆着,郑公子不肯松口。
心里有了计较,李松年咧嘴一笑:“张处长,不是我不给你这个面子,实在是职责所在。上面交待了,最近一段时间走私猖獗,让我等恪尽职守……”
张启程暗骂,上面天天交待缉私的事呢,可有几个真正落实了,还不是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现在跟我在这里说什么“职责所在”,当初向人家收钱的时候怎么不说?
越想越气,态度又强硬了起来,张启程说道:“这是潘局长亲自下的命令!”
李松年也是个混不吝,一旦站队之后,就再也不会更改,回道:“好,既然你说是潘局长的命令,那潘局长的手谕呢?”
张启程嘴角一抽,别说这件事潘局长不知道,就是真的是潘局长交待的事,也不会写条子,那样岂不是授人以柄?
看到张启程拿不出手谕,李松年呵呵一笑:“既然这样,恕我只能是秉公办理了。”
他转身对副队长张文虎道:“老张,你带着兄弟们上船检查一下。记住,秉公办理!”
看着张文虎领命而去,侯亮心急如焚,船上的货可经不起查验,他求救似的看向张启程。
张启程也是被李松年气得不行,喝道:“李松年,你的警察队还是不是隶属于港务局,是不是听命于潘局长?你竟然违抗潘局长的命令……你……”
李松年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们警察队一向听从潘局长的命令,可是局长的命令在哪儿呢?你倒是拿给我看看啊!”
张启程的脸被气得青一阵白一阵的,怒道:“李松年,你……”
李松年伶牙俐齿道:“张处长,你也别生气,咱们都是为了差事不是?你也说了,侯经理的货没问题,既然没问题查一下怎么了?”
侯亮暗叫不好,船上的货当然不能查了,一查肯定要出大问题。
张启程也不想在继续多纠缠了,点点头道:“好,好,既然你说要潘局长的命令,那我就给潘局长打电话!”
凭借自己和潘局长的交情,应该能让潘局长为他和侯亮说话。侯亮不是要跟潘局长搭上线嘛,这就是个机会。
“张处长,请便!”
看到张启程气冲冲地去打电话,方如今暗暗点头,这个李松年倒是有一些手腕,能这么大方地让张启程去打电话,显然是早就留了后手。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是他发现刚才还站在一旁的那个姓林的警察不见了。
果然,张启程很快就从另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了,这次比刚才进去前脸拉得更长了,电话根本就打不通,线路被李松年做了手脚。
这次他感觉是真没招儿了。
侯亮无奈地道:“杨处长,既然他们要检查,那就检查吧,也没什么,无非是耽误一些工夫。”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是赶紧上船见机行事、打掩护了。
张启程丢了面子,气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恰好目光落在了对面方如今的身上。
翁伯贤电话里只说侯亮在码头遇到了麻烦,自己来了之后,侯亮也没机会跟他解释,侯亮的船以往都是好好的,怎么就今天晚上出事了?
他顷刻间恍然,这里面有问题啊!
其实也不怪张启程现在才反应过来,他原本自恃拿潘志武能压住李松年,从而把问题彻底地解决了,压根儿就没有往事情的起因上去想。
不用问,事情一定跟对面的这个年轻男子有关。
张启程目光凌厉地打量了方如今一番,又转头对李松年开口说道:“李队长,是不是有人对侯经理暗中搞鬼?”
李松年乐了,你张处长自诩精明,怎么才看出来啊?
李松年没说话,可张启程猜到了答案,他有些不满地说:“李队长,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鬼?我劝你不要听风就是雨,遭了别人的算计!”
此话一问,李松年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他冷冷地说道:“张处长,查私处和警察队平时各管一摊,我该怎么做似乎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而且,警察队也有义务确保举报人的隐私不被泄露!”
港务局在缉私方面确实有专门的规定,鼓励举报走私行为,但不得透露举报人员的任何信息。
这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方如今说道:“张处长,举报印刷厂的正是鄙人!”
他的声音响起,屋子里都安静了下来。
方如今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敲山震虎、打草惊蛇,现在还摸不清张启程的脉,恰好借此机会试探试探。
张启程看向方如今,不禁冷声问道:“你又是谁?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锦森印刷厂的货物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