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两个孩子的种种,她对他的印象一直都是电视报纸中那个肃穆庄重的形象,应该是不苟言笑的,而唯一一次听到陆崇礼说话,还是当时陆殿卿接到的那通电话,那是不听到任何字句却都能感觉到的压迫感。
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在家中时候竟然是这么温和慈爱的样子。
她微点头,轻笑了下,不亢不卑地道:“好的,谢谢伯父。”
一时大家进去客厅,就见客厅中布置雅致,家具竟是一水的紫檀木,只是那桌角处包上了防撞棉包,看着略有些不协调。
窗台上放了花瓶,里面是应季的鲜花,桌上摆了一大盘的水果,有几样是北方没有的稀罕品种。
寒暄几句后,陆崇礼笑了下:“今天是我亲自下厨,等会望舒可以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
这让林望舒诧异,她没想到陆崇礼这样的人竟然会下厨,当下只好道:“劳烦伯父了。”
陆殿卿也意外地看了一眼父亲。
他知道父亲做出了让步,但是父亲竟然做到这一步,让他也意外。
父亲喜烹饪之道,但也就自得其乐,家中平日饭菜,父亲也不过是偶尔指点,并不会自己亲自动手。
今天实在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陆崇礼感觉到陆殿卿的诧异,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不太友好的样子。
陆殿卿也就一脸淡然了,便对林望舒解释:“父亲年轻时候留学英国,都是自己做饭,他手艺很好,对烹饪之道也很有些研究。”
陆崇礼道:“昨晚孩子过来,看起来他们都很爱吃鲈鱼,今天便也让人送来几尾,这次用了火腿片竹笋和香菇来蒸,应该更为鲜美。”
林望舒笑了:“伯父果然是行家,这个时节的鲈鱼确实需要这几样来配,才能提味。”
陆崇礼又道:“我记得殿卿好像说过,你比较喜欢吃膳鱼?今天要了一尾鳝鱼,有两斤,做了鳝丝,我也没加太多料,清炒的,回头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林望舒听着,意外,看了一眼陆殿卿。
她并没有和陆殿卿提过自己爱吃鳝鱼,其实这些年她都没怎么吃过鳝鱼。
陆殿卿扬眉,没说什么。
林望舒也就道:“是,早些年吃过鳝丝,我哥做的,确实不错。没想到伯父竟有这种手艺,两个孩子以后在这里倒是有口福了。”
陆崇礼:“孩子到底还小,他们的饭菜一般都是由厨师做,是按照儿童营养餐谱来的,等大一些,才敢让他们吃这些。”
林望舒听着,心里越发稳妥,便顺势谦虚了一句:“两个孩子都小,性子也有些顽劣,倒是有劳伯父伯母处处费心了。”
陆崇礼道:“孩子都很好,至于顽劣?顽劣吗,这两个孩子都是很好的孩子。”
林望舒听着,便想为孩子谦虚几句,谁知道陆殿卿已经暗捏了一下她的手指。
林望舒略犹豫了下,便没再说。
陆崇礼却已经开始道:“往日陆家子孙以及一些朋友家的孙子孙女,像他们这么大的,我也见过一些,依我看,倒是没几个能比上行鹓守倞,在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他们算是非常乖巧懂事的了。”
林望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守倞倒是勉强称得上“乖巧懂事”,至于行鹓,和这四个字不搭界,她没想到陆崇礼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么夸。
一旁陆殿卿见此,只抿着唇不说话。
他知道对于林望舒来说,突然看到自己那平常端肃庄重的父亲这么真情实感地夸自己孙子孙女,可能略有些不适应,不过他已经习惯了。
刚才如果不是他阻止了林望舒,如果林望舒谦虚两句,父亲很可能会直接纠正她。
林望舒深吸口气,只能含糊着附和道:“确实还算是乖巧的,之前去体检,大夫也说两个孩子都比同龄美国孩子各方面要发育得好,已经看不出来是早产儿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她这么一说,陆崇礼竟然越发夸起孩子,又说起两个孩子的绘画,认为陆守倞很有艺术天分,对色彩很有感知力。
林望舒想起以前他们两个带着孩子去艺术馆的事,也只好点头称是:“小孩子一般都喜欢画画,不过也就是随便涂抹罢了。”
陆崇礼听着,道:“这是昨天孩子们画的画。”
林望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就在一幅名家书法旁,竟然挂着两幅已经裱好的画框,那里面赫然正是——
她一眼认出,这必然是她家行鹓和守倞的杰作,一个胡乱涂抹各种颜色往上祸害,另一个循规蹈矩划了一堆奇怪的线条。
这种画,美国的家里扔得到处都是,如果不是保姆勤于收拾,非要积攒下来,会积攒一大垃圾筐。
而现在,这两幅画竟然堂而皇之地被裱起来,被挂在了这充满书香气息的客厅中,和那名家字画就那么紧挨着。
她有些惊讶,看了眼陆殿卿。
陆殿卿倒是很淡定,示意她没什么。
他已经习惯了。
陆崇礼慢条斯理地道:“从这两幅画,我们可以看出,孩子确实拥有很强的艺术感悟力,也拥有丰富的想象力,行鹓试图用大块的颜色来表达自己的内心,而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