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衣上君平息了怒色后,招手唤来了久候一边的青衣小神官:“去,解决掉。”
他的吩咐声虽小,可因着我离他太近,故而这些言语,我还是一字不漏的听见了。
真真是伴君如伴虎啊!只是说错了一句话,就要被解决掉,太可怕了……
我心神不宁的喝着酒,有点后悔一时脑热,跟着乔芊芊来这里了。
抬头时撞上了墨衣上君的清澈目光,我下意识害怕的一哆嗦。
他大约是猜出了刚才的话,被我听见了。淡然的举杯饮酒,却特意用隔空传音与我解释:“那个妖精是个探子,你家那位身份特殊,他苏醒的消息尚未在冥界传扬开来,此时还容不得半分纰漏。
白蛇妖往日便喜窥探本上君的一举一动,本上君迟迟不杀他,只是觉得他可笑罢了,如今他胆敢打探你家那位的消息,不管他是不是刻意为之,本上君都留他不得了。”
我听完他的话,诧异的再次昂头瞧他。
他报以一笑,随即揽袖斟酒。
“你家的夫君,当下修为才蓄养回来寥寥几分。冥界已经千年无主了,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各怀鬼胎,总派探子来打探未阴宫一众神官的虚实,并不是个好征兆。
若让某些居心叵测的混蛋得知你夫君已苏醒,你们两位日后恐会祸事不断,你夫君说不准还会有性命之忧。你身为他的帝后,应该也舍不得看见他命悬一线吧!
所以,他的身份,不管日后何人问起,你都需守口如瓶,不可透露半分。直至,他修为完全恢复,重新掌管冥界。”
依旧是避他人耳的隔空传音。
我怔怔瞧着他,半晌,才坚定的点了点头。
他得了我的回答,颇为满意。
亲自帮我也添满酒,瞧了眼被美男迷得七荤八素的乔芊芊,悄悄凑近我些,压低嗓音开口道:“他这些年,为了你,可吃了不少苦。”
为了我……
的确,总把真气渡给我,伤害自己的身体保护我,他是吃了不少苦。
“虽然有些事,你已经不知道了。但你要记住,他才是这个世上最欢喜你,心疼你的人。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拿自己的命换来的。他对你的心,天地可鉴。”
我低着头沉默。
他抿了口酒水,甚为感慨道:“这孩子打小就重情重义,是个死心眼。认定的事情,便是亘古也不会改变。因为身份特殊,他自十万岁起,便多灾多难。在那根本不是人待的破地方,受了整整十万年的苦……
他干娘,也便是冥界的阎后娘娘,曾哭着说过,宁愿他只是个普通神仙,也不想看他如此痛苦的扛下所有。
只可惜,他生而为神,便注定要承担这些。天意如此,便是他亲爹娘,也无法改变。
他曾有个无比在意的人,但那个人与他分别十万年以后,再相逢,却和他生出诸多嫌隙疏离。
后来那个人不在了,他的心也空了。
原本他还不是这般沉默少言,原本,他也是个开朗的少年。是天意,将他折磨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我咬咬唇,也有点心疼他了,“他在意的那个人,是他的心上人吗?”
男子砸吧砸吧嘴:“怎么说呢……那个丫头,是他一手带大的,他欢喜的很。至于对她是兄妹之情,还是男女之情……便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不过他现在已经忘掉这些事了,如今他正处于渡劫的关键时期,这种八卦你自己知道就是了,千万别泄露给了他!”
我明白的点头:“怪不得他上次说,他好像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你们神仙历劫可真奇怪,还会失忆。”
“也不是每个神仙历劫都会失忆,这种情况,只是个例而已。每个神入凡渡劫,老天爷给安排的命运都不一样,有的是丢失修为,有的是失去五感,有的是精神折磨,有的是肉体折磨。而像你家那口子,就是精神肉体双重折磨!
但也不能怪老天爷心狠。路是他自己选的,誓言是他自己发的。他明知道自己的生死劫未渡,还敢肆意妄为,主动下凡承劫,老天爷不折磨他岂不是不给他面子。”
墨衣上君的声声抱怨让我有几分听不大懂……
身边人自也察觉出来了我的迷茫,端着酒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嘱咐了我一句:“本上君去看看后面的小灶准备的怎么样了,你留在这里,莫要乱跑。本上君一会儿就回来。”
“嗯。”我听话的颔首。
他拂了拂广袖,怡然的捧着酒走了。
竹室内微风扬花香,楼外的竹笛声丝丝渗进花房内,回荡耳畔。
四面竹筒里插满了盛放的浅紫色菊花,环顾四周,入目皆是花海与风雅的字画。
偏偏这般雅景中,矮桌前头那两人却在眉来眼去的搞暧昧……
瞧的出来,芊芊是真的喜欢那个鬼王爷。
也瞧的出来,那位鬼王爷是真的对芊芊无语了。
鬼王爷有点生性淡薄,回给芊芊的眼神俱是疏离与嫌弃,甚至还有点小害怕……
但架不住芊芊的脸皮比城墙厚,芊芊这会子抱着他的胳膊两眼放光不撒手,即便他不想同芊芊搞暧昧,也得任由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