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哪里听过这样放肆的言语,以为他存心挑逗,心中大骂“登徒子”,手却不听使唤,从颈子上解下一个玉环递过去,道:“一,一块杂玉,上岛前我娘给的。”连声音都有一丝颤抖了。
男子一下子没接稳,急忙附身用右手一抄,堪堪在玉环触及地面前抓住,似乎生怕再掉下去,复又蹲身用左手去捧。
地面鸟群被他的胳膊这么一呼扇,轰然散开,却不走远,叽里咕噜以示不满。
女子吓得用手拍拍高耸的胸脯,把一声惊叫咽了回去。这玉环不值钱,却是娘亲留下的唯一念想,陪伴自己十几年了,摔碎了可咋整?不对呀,云飞师弟见到这块玉也有千百回,今日怎说出这样奇怪的话?
男子捧玉的双手慢慢离开了地面,手背下的石板上赫然出现了两个字:有人。
有人?
宗门所在,戒备森严,居然有外人登岛了?
女子的大眼睛瞪得溜圆,看看地面,又看看男子,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哦,原来他是在演戏!
女子恍然大悟,瞬间又泛起一丝怅然若失的感觉。
但毕竟在燕子楼熏陶了许多年,罗裳迅速恢复冷静,笑吟吟从男子手中接过玉环,嗔道:“摔坏了叫你赔!见着玉环就想起家里人……哎,听说我那个不成才的弟弟前些日子离家做工去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
男子和她相识多年,哪里会不知道对方没有弟弟,却道:“不用担心,吕宋岛东部大搞开发,海边靠近大道的山头上全在建房子,人山人海,可能去那里了。”
他二人心存默契,这两句话的意思是:人藏在哪儿?在东边正对路口的小山包上。
……
满江红听到那个仪表非凡的年轻男子就是玉笥岛传说中的飞龙将军云飞,不禁大感兴趣。但二人随后又聊起家长里短来,简直越听越没劲。等了一阵子,见他们一时半会儿没有走出山口的意思,又躬腰蹑脚转回去。
小满哥的神魂颠倒大疑阵还没完成呢,时间可得抓紧。
石板上的线条深约半寸,一个大圆圈的下半部分几乎合拢了,却因为听到声音后手一抖,最后一抹便斜奔向下,形成了一个鱼钩形状。如果在底部再戳一个洞,就变成了一个相当标准浑厚的问号。
月亮粑粑的,小爷连一个圈都没有画圆!
海底沉积岩比页岩硬,页岩又比沉积岩脆,两下抵消,在上面刻字的难度差不多。再写几个字试试,总要比周癫的蚯蚓排队漂亮一点吧。
写啥呢?既然布疑阵,须传递出一些模棱两可或者异想天开能够把人引入歧途的信息。眼下浑圆线条的气势被截断,在倒悬的“鱼钩”里面写上一个“拆”或者“杀”字,显然不合适了。
山口那边如银瓶乍破,传出高分贝的叫骂声。小满哥正垂头丧气思考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俺说你这位菇凉怎么啦,老是杀猪似的一惊一乍,还有没有一点修真淑女的觉悟,还要不要人消停了!
可是没办法,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被发现了会很麻烦。
某人只好强压烦躁,鬼头鬼脑踅回。
靠,云飞那货怎么不见了?一惊一乍的“淑女”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正指着路旁浓密的树丛骂道:
“……云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玉笥岛上有一个小相好,上次你还送给她一面小铜镜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检查库房的意思,你是在查看有没有给玉笥岛安排粮食,宗门是不是准备弃岛……”
树丛枝叶像是被风吹一般“哗哗”摇晃了数下,男子始终没有出声反诘。
这是神马狗血剧情?阿弥陀佛,女人发起脾气来好凶,不知道如歌以后会不会变成这样。
满江红兔死狐悲,在心里默默三鞠躬,云飞同学永垂不朽!
不对呀,瞅你俩若离若即的样子,应该还处于窗户纸没捅破阶段,怎么敢发“河东狮吼”这样的大招?云飞和水月没什么瓜葛呀,不过……水月的最爱真还是一面小铜镜子。
某人心中一边八卦,一边把目光顺着女子手指的树丛回退到山口,往左延伸了大半圈,发现树林茂密连绵,竟然接到了小山包左侧,心猛地一沉。
不好,小爷好像中拖兵之计了!
就在某人突然醒悟,刚刚准备有所行动之时,侧后方传出一个冷冷的声音。
“你身上这件道袍,哪里来的?”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是要不断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脉之力消耗过度也会伤及本源。
“不得不说,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现在我要动用全力了。”伴随着曹彧玮的话语,凤凰真火宛如海纳百川一般向它会聚而去,竟是将凤凰真炎领域收回了。
炽烈的凤凰真火在它身体周围凝聚成型,化为一身瑰丽的金红色甲胄覆盖全身。手持战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视着美公子。
美公子没有追击,站在远处,略微平复着自己有些激荡的心情。这一战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她的情绪却是正在变得越来越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