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猪刚鬣,依旧是天蓬元帅的模样。
他虽是在笑,但脸上再无憨厚。
有的,只是冰冷与凶戾。
江枫打量着他,随口问道:“你觉得呢?”
猪刚鬣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但,我希望这是假的。”
“嗯?”
江枫闻言,眉毛一挑。
看向猪刚鬣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玩味的神色。
猪刚鬣随手将九齿钉耙丢到一旁,一屁股坐在了云栈洞的茅草堆上,咧嘴一笑,
“天庭诸神,灵山佛陀,他们高高在上,操纵着众生,掌管着生杀予夺。他们将一切权利掌握在自己手上,却还要美其名曰,众生平等。”
“我虽曾做过神,但轮回转世之后,也是众生之一。为何……为何要被如此对待?”
“当初,我也曾相信,玉帝老儿虽昏庸无道,却至少会念及一下曾经的君臣之情。就算将我贬入畜生道,让我自生自灭也好……”
“可为什么,当我即将得到那属于我的幸福时,又要降下这妖风,让这一切化作了泡影。”
此刻,猪刚鬣虽是在笑,但双目中泛着的冰冷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他相信了江枫在昨夜的话,这都是他的命,他逃不过。
但是,他不服!
他脸上的笑容凝固,脸色,也越发阴沉。
见此情形,江枫目光一沉,
“我可以告诉你,在高老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天兵,祥云,圣旨,甚至你如今这身行头,都是我用魅影神功所创造出障眼法而已。”
“其目的,不过是想给你个体面。”
“现在,我要你回答我,恨天庭,恨佛门,恨那些安排你命运的人吗?”
这个问题,江枫曾问过他两次,但得到的答案都是一个:不恨。
只不过,第二次的答案,要比第一次犹豫了些。
而这一次,当江枫提出这个问题的瞬间,猪刚鬣霍然起身。
阵阵妖风席卷,一股浓厚的妖气,自猪刚鬣体内爆发,朝着四周激荡。
“恨,我恨啊!”
“我恨那位骑青牛赐我金丹的老头,当年,如果不是他找上我,说我有慧根,要我随他修行,我怎会中了他的言出法随,抛妻弃子,上天去做什么劳什子的天蓬元帅!”
“我恨广寒宫的那个姮娥仙子,是她勾引我,却又贼喊捉贼,告我调戏。害我犯了天条,被玉帝责罚!”
“我恨太白金星,若不是他提议,将我贬入畜生道,我又如何会变成如今这幅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样!”
“我恨玉帝,为何不念旧情,将我害到这般地步!”
“我恨那些假慈悲的佛陀,恨高高在上,肆意摆布众生的圣人,恨这天道不公!”
“凭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样的命运!”
“凭什么,为什么!”
猪刚鬣声声怒斥,将压抑在心中五百年的愤怒,毫无遮掩的宣泄着。
与此同时,九齿钉耙凌空飞起,落在了他的手上。
这一刻,猪刚鬣气势一震,直接将魅影神功加持在他身上的天蓬元帅模样震散,恢复了妖身。
他手持钉耙,挥舞之间,虎虎生风。
一双泛红的眼眸,仿佛将云栈洞内的石块当成了漫天仙佛与诸天圣人。每一次钉耙挥落,都会将一块巨石砸的粉碎。
“凭什么,为什么!”
“我曾相信,圣人是仁慈的,可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天地不仁,俺老猪就豁出命去,也要与这天地,相争,相斗!”
猪刚鬣怒吼着,砸碎了一块又一块的巨石。
江枫站在不远处,负手而立,神情淡然的望着这一切。
一炷香后,云栈洞内,已然一片狼藉。
猪刚鬣拄着钉耙,气喘吁吁。
但下一刻,他转头看向江枫时,却目光一沉。做了个深呼吸,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后,朝着江枫拱了拱手,
“上仙,方才,是俺老猪失态了,请上仙见谅。”
江枫摆了摆手,
“哈哈,这才是正常反应。”
“猪刚鬣,今日在高老庄,我可以助你一次体面。以后再想要体面,就要靠你自己了。”
猪刚鬣闻言一愣,
“上仙,您是说,像我这样的人,还有体面的机会?”
江枫笑了笑,
“过不了多久,观音菩萨会降临此处,点化于你。”
“其目的,是为了完成一场西天取经的大业,这是你的天命,也是他们把你害成这样的原因。”
“你可以选择顺从,最终入西天灵山,受封大职正果。也可以反对,留在此处,继续做你的福陵山山大王。”
“或者……”
说到这里,江枫嘴角上扬,神秘一笑。
猪刚鬣望着江枫,沉默了许久之后,才慢慢回过神来。
此刻,他的眼神中,满是惊讶。
“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会知道这些?”
猪刚鬣疑惑道。
即便是圣人,恐怕也不能如此确定的说出,量劫之中,那应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