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听不懂,但凭直觉都知道程安夏又在骂人了,气的他抓起田里一把泥就朝程安夏扔去。
程安夏侧身躲过,不甘示弱的丢了一只臭袜子过去。
不偏不倚,袜子砸中郝三郎口鼻,并且紧紧贴在上面。
李蓉的袜子很臭,不是脚臭,而是长期一双袜子穿着,悟出疹子,因为痒她不停地在榻上摩擦,结果疹子破了,脚热到脱皮,血水混着脓液,时间一长,便是恶臭。
而她并没一开始就打算用手洗,而是放河水里泡着,然后倒入皂角液和薄荷水,用最老式的方式——木棒拍打。
郝三郎只觉得一阵眩晕,手从脸上抓下恶臭之物,一看是布满星星点点血黄色的臭袜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趴在田埂上狂吐不止。
“呕……”
“呕……”
一声又一声挖心挖肺的呕吐声传来,如花脸色瞬间苍白起来,唇瓣抖动着,“三郎哥哥,你…还好吗?”说着又不解的看了看程安夏。
心里既是矛盾又是犯嘀咕:虽然人胖了点,但也不至于让人恶心恶吐的地步吧。
看习惯了也挺好的啊,白白胖胖的,眼睛亮堂堂的很有神。要瘦成以前的样子,别说云美,就是附近几个村都找不到比她更好看的。
不过呢,也能使姑娘们有所防备,至少在吃东西,保养身材方面吸取教训。
程安夏已经把泡过的衣物被子放在一块平滑的大石块上,拿着木棒棒棒棒的拍打。
污水不断的流出来,随水而去。
这拍打声盖过郝三郎的呕吐声,直到她觉得累了停下来休息,也才发现郝三郎呕到虚脱的坐在田埂上。
像只哈巴狗一样伸长舌头吐气。
至于脸色嘛,肯定是死灰死灰啊。
这时,洗衣服的人多了一些,陆陆续续有人过来,见了程安夏很是意外。可在看到一旁的郝三郎时就是震惊了。
“三郎,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两人做不成恋人已成仇人,破天荒的在这个时候同时出现,难道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
一妇女白眼道,“你怎么不问丑胖她为何会在这里?这大半年,你何时见她洗过衣服?”
说着,皱眉捂住口鼻,“哎呦,我的妈呀,这洗的是李蓉的东西吧,臭烘烘的,这是要恶心死人吗?”
她这话一出,本来走向程安夏下游的几个妇女纷纷提着衣服折了回来,往上游走。
当然,少不了一顿指责。
“我说丑胖,你也太没道德了吧。这久病之人的衣服怎么能拿到这里洗呢?”
“就是,整个村都在这里洗衣服,也不怕把病气过给别人。”
“年纪轻轻的,心肠怎么就这么黑呢。”
就在这时,一头黄牛跑了过来,先是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然后啪叽啪叽拉了几大坨牛粪,就在河边上。
河水随风荡漾,热乎的牛粪被一点点冲刷着。
那群刚才还在指责的女人突然闭嘴,气氛瞬间有些诡异。
程安夏抬头看她们,突然就笑了,“怎么不说了,人家黄牛还在等着你们继续指责呢,不指责说不定就开始撒尿了。”
她这话,说道一群女人面红耳赤。
可那黄牛当真往水里走了几步,滋拉一声,拉尿了。
程安夏也是嘴角一抽,敢情这牛还能听懂人话?
拉完大小便的黄牛哞了一声,鄙夷的看了众人一眼,趾高气昂的走了。
程安夏继续啪啪啪的捶着衣被,不忘调侃,“这水可是集齐了各种动物甚至人的排泄物,劝大家还是不要在这里洗衣服了,人都有病气可过,这些动物可是有瘟疫的,万一给染上了,怕是得请全村人吃席。”
在这时代,每年都会有各种疫情,或天灾或人祸。
一旦被感染上,不说治疗,第一时间就被拉去烧了,就是家人也是有多远躲多远。
程安夏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是使她们花容失色。
一大姐闪烁着眸子,半响支吾道,“我,我去上游洗。”说着,提着衣物,端着木盆走出好远好远才停下来。
其他人亦是跟风,纷纷去了更上游的地方。
程安夏却是无动于衷,继续手中的活。
如花早已洗完,好奇道,“夏夏姐,你不怕这些吗?怎么不去上游一点的地方?”
程安夏看着这个单纯的姑娘道,“没事,我皮厚,不怕瘟疫。”
如花先是蹙眉,而后却是疑惑又恍然,“我才知道,原来皮厚能防瘟疫啊。”说着,又问向程安夏,“夏夏姐,那要怎么样才能皮厚呢?”
话落,又摸向自己的脸,“我娘经常说我脸皮薄,这样是不是就容易染病啊,不然我身体怎么会一直不好呢?”
她虽然不是个病秧子,但体弱,做不了重活,隔三差五就得吃点补药或是喝一两服药调理。
程安夏有些无语,这到底是单纯还是无知?
深呼吸,闭眼。一番自我调节后道,“你是体质虚,得慢慢调理。”
“那要怎么调理?一直吃药吗?”如花瞬间变身为好奇宝宝:“可是,要这样,奶肯定把我扔出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