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云有些战战兢兢的出去了,不一会儿就听她对着绿浓低声道:“侯爷正在跟夫人用饭呢,小主子也在,让你们姨娘稍后片刻吧。还有,侯爷叫传话,要姨娘心中有数,不要总是想着耍些把戏。”
宿云的语调不卑不亢,听得李筠桑面上划过一点微微的自豪之色。
谢辞也垂眸轻笑:“宿云倒是个可用的人。”
“宿云比之春分多了一丝谦逊灵巧,比之小红也多了些稳重,的确是好。”李筠桑附和了一句,方才的心情也疏散不少,平静的道:“侯爷不如还是去看看吧,万一元姨娘真的有什么不舒服的,也别耽误了正事。”
说着,李筠桑顿了顿,又道:“今日我回来的时候去了一趟慈宁堂,听母亲提起,要给元姨娘抬房。若是这件事成了,元姨娘也是侯爷正经的二房夫人了,侯爷可就不能这么敷衍了。”
谢辞的神色僵冷下来,一旁的谢敛都顿下了手上的动作,半晌后悄然放下了筷子看着两人。
李筠桑注意到了谢敛的动作,看向他,语调陡然温和了不少:“敛儿没事,吃你的。”
“儿子吃饱了。”谢敛看着两人的表情,犹疑半
晌后还是起身欲告辞:“父亲母亲想来是有事要处理了,儿子先告退。”
李筠桑沉默片刻。
谢敛留在这里,让他看着这些事儿,也不大好。
“那好,你去吧。”李筠桑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小红,你进来。”
不多时,小红和宿云一前一后匆匆忙忙的都进来了。
“小红,你把敛哥儿送回去。”李筠桑吩咐着,又看向宿云,“绿浓还没走?”
宿云都有些咬牙切齿了:“她执拗的很,说什么元姨娘身子实在不适,非要亲自进来告诉侯爷。”
谢辞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但没有发作,而是淡淡的瞥向宿云:“你先出去拦着她。”
宿云微微担忧的看一眼李筠桑,见李筠桑默认,这才转身出去。
等宿云走了,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谢辞这才定定的看着李筠桑,轻声道:“筠桑,你不想让我去,是吗?”
李筠桑眉尖微蹙,没有说话。
她说不出否认的话,当然也不想肯定。
许久,李筠桑才垂着眸子淡然道:“不管我想不想,侯爷都得去。”
“你跟我一起。”谢辞的眉心微动,起身握住了李筠桑的手,一步步的
靠近了李筠桑,来到她面前倾身:“她不会是什么二房夫人,我的夫人唯有你一个。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你今天同我去,我就告诉你,元宋宜肚子里的孩子……”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却让李筠桑忍不住抬眸看他。
谢辞想说什么?
似乎是不好开口,谢辞将话咽了回去,只拉着李筠桑起身:“走吧。”
李筠桑有心多问两句,但是看到谢辞并没有再说的意思,只能将疑惑暂时忍了回去。
来到屋门口,只见绿浓就跪在阶下的砖地上,哭的涕泗横流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一旁的宿云又是气恼又是鄙夷,不想理会绿浓却又被她这动不动跪下的举动惹得胸膛起起伏伏,看到李筠桑和谢辞出来了,当即站到了李筠桑身旁,低声道:“她不肯走。”
李筠桑微微颔首,没有说话,只定定的瞧着绿浓。
“侯爷!”绿浓一看两人都出来了,当时便惊了一下,很快又砰砰磕了两个头,“侯爷,夫人!奴婢该死!但姨娘真的……”
“她怎么了?”
谢辞冷笑着开口,蓦的打断了绿浓的话,其中的冷笑意味让人不寒而栗:“看
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久于人世,所以你才急着来正院打扰,是吗?”
绿浓吓得气儿都不敢喘了,愣愣的抬头看着谢辞,半晌才哀啼一声,“不是的侯爷!我们姨娘,姨娘就是腹痛难忍……”
“腹痛难忍,难道没有大夫可看?”
谢辞再一次打断了绿浓的话,绿浓不敢再随意开口,匍匐在地上肩膀轻轻颤抖。
李筠桑看够了戏,开口淡淡道:“去看看吧侯爷,万一元姨娘真的有什么舒服,赶紧找大夫就是了,绿浓在这儿耽搁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她主子有没有照拂。”
说着,李筠桑便朝着门口走去。
谢辞没再看绿浓,迟疑片刻后也追上了李筠桑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元姨娘的院子。
这个地方如果不是必要,李筠桑是一步都不想踏入。
前些日子发嫁夏蝉的时候,李筠桑更是连面都没露,让苗妈妈就把事情料理了。
如今再来,她心中的厌恶越浓。
廊下有小丫鬟看到她跟谢辞一同前来,惊得当即就要进去,似是想禀告元宋宜,但被宿云轻轻一声喝住了。
“什么规矩?”宿云头一次摆起大丫
鬟的架子,神色厉然,“看到侯爷夫人都不行礼,转身就跑?这是你们院儿的规矩?”
小丫鬟吓得忙扑过来跪下,磕了两个头,颤声道:“见过,侯爷,见过夫人!”
李筠桑没说话,只顿住脚步看着小丫鬟。
谢辞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