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刚才在门外,不敢随意听里头的动静,这会儿都是有些好奇疑惑,但见李筠桑神色实在不佳,自然不敢多问,只能默默地去收拾屋子。
将苒澄的东西整个检查一遍确认无碍之后,李筠桑拍板定音:“拿纸笔来,我要写信。小红,去告诉贺言,明日要他亲自派人下山一趟,最好掩人耳目些,将信亲自送到侯爷的手上。”
闻言,宿云只以为李筠桑是要跟谢辞求助了,很是高兴,忙同小红一起磨墨铺纸。
李筠桑坐在案前,提笔许久,却只写下了一句话——
“寻阮思年前来,从速。”
第二日贺言便一言不发的派人下山送信去了。
另一边李筠桑着人清查过苒澄身边无碍之后,反倒是不太着急了。
钱春阳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示苒澄不会有事儿,她自然也就能腾出手去做别的事情了。
芝妈妈一早起便由容妈妈来报,说她发了高热,想请个大夫来看看。
李筠桑不动声色,闻言只道:“哎哟,怎么会这么突然发了高热?莫不是这几日变天冷着了?”
她说着就要起身去看。
容妈妈思及芝妈妈高烧口中胡言
乱语,哪敢让她去,只连忙赔笑道:“芝妈妈也是时气所制,并无大碍。倒是夫人千金贵体,又要日日照顾姐儿,可别过了病气才是。”
“这叫什么话,既然是时气所致,想来是不会传染的。”李筠桑说的一本正经,“我总得看过了心里才有数。”
她说着就要动身,容妈妈心跳快到了极致,险些从嗓子眼蹦出来,忙道:“夫人慢步!不如,不如还是等奴婢过去同芝妈妈先说一声您再过去!不然的话芝妈妈身子不适,迷迷糊糊的别冲撞了您。”
李筠桑眉尾微挑,表情不变:“好啊,那你去吧。”
容妈妈如蒙大赦,慌忙转身出去了。
来到她和芝妈妈的屋中,看到芝妈妈面色通红的躺在榻上,口中还喃喃着“别找我”之类的话,容妈妈咬紧牙关,片刻之后伸手轻轻推着芝妈妈的身子,低声道:“芝妈妈,醒醒!”
芝妈妈本就烧的意识迷糊,眼看着额头比炭还烫,这会儿被人叫了也什么反应,只微微睁开眼睛,无意识的看着容妈妈。
“夫人要来看你,你,你清醒点!”容妈妈神色焦急,带着几分威胁的低
声说着,“你若是,说错了什么话,我可不保你!”
这句话似乎让芝妈妈清醒了一些,只见她微微眨了眨眼,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容妈妈这才稍微放心一些,回去复了李筠桑的话。
李筠桑往两人住处走去,进去便见芝妈妈微闭着双眸,神色有些痛苦的躺在那里。
“芝妈妈?”李筠桑缓步上前,看着芝妈妈的脸色,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诧异道:“果真这般烫?”
她转而看像是宿云:“宿云,还不快去请钱娘子过来,让她给芝妈妈把脉。这样烧是要烧坏脑子的。”
容妈妈在旁心惊胆战的看着,生怕芝妈妈一个不妨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来。
好一会儿,那边宿云带着钱春阳过来了,李筠桑让开位置,钱春阳上前听了会儿脉象,道:“哎哟,这可是体内有了炎症了,得赶紧降温才是,否则再烧下去烧坏了脑子可怎么是好?”
说着,钱春阳看向容妈妈:“不知道芝妈妈最近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她的脉象虽然急,但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看着像是五内郁结心火难消,容妈妈可知道是为着什么吗?”
容妈妈的眼皮子微微跳了一下,愣了半晌才勉强的扯出一个笑道:“这,这哪来的什么心火……她一向都是没心没肺的,兴许只是到了秋季里,干燥的厉害。”
“容妈妈,我虽医术不才,但这种脉象还是看得懂的。”钱春阳笑着,语气之中的不满很是明显,让容妈妈下意识的闭了嘴,而后下意识的又看了李筠桑一眼。
李筠桑只当是不觉似的,似是关切的道:“这该怎么降热?不然取点被褥来,让芝妈妈盖住了好好睡一觉,发了汗或许就好了。”
“姑娘英明,也就是这个法子了。”钱春阳附和一句,又去一旁的书案前开了个方子给容妈妈,“这个您拿好,煎了药让芝妈妈一日三顿的吃,中间间隔两个时辰,不出三日肯定好了。”
容妈妈堆着笑谢过了钱春阳,正待说话,只听——
“不,不是我!别来找我!”
榻上的芝妈妈忽的大喊一声,惊了屋内所有的人。
李筠桑微微眯眸,心底划过冷笑。
容妈妈瞬间面无人色,下意识的看向床榻。
只见芝妈妈大张着双臂挥舞,一双眼睛也睁开了,似是惊惧到了
极致,双眼没有聚焦,连意识都没了。
钱春阳揣度着,一时间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
容妈妈很快反应过来,上前蹲身一把按住了致妈妈的手,慌乱的挤出一个笑,拼命的摇了摇芝妈妈的身子:“你,你说什么呢?可别是脑子烧坏了!夫人在这儿,你别冲撞了夫人!”
李筠桑静静地看着容妈妈的背影,眼底尽是冷意。
床榻上的芝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