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上午,魏冉真的送来了芙蓉糕。
同时也带来了一个让李筠桑心内五味杂陈的消息。
李奎同圣上奏明,已故景王妃的龙凤双生子男孩夭折,唯留女孩儿。
“陛下感念景王妃难产而亡,不忍追责;言明,虽李家与景王府乃姻亲,但谋逆一事与李家无关,让李大人只致仕养老即可,东乡伯爵位照旧,只是不再世袭罔替。景王妃幼女留于宫中,暂由皇后娘娘抚养,再做定夺。”
魏冉同李筠桑低低的说着,眸光微闪。
李筠桑听着,许久之后猛地咳嗽起来。
“这件事,算是,算了了吗?”李筠桑用帕子捂着口鼻,努力的让自己心中的浊气平复下来,有气无力的问道。
“算是。待景王回京,就算是了结了。”
李筠桑目光茫然的看向窗外。
“了结了,那就好……”
一连半个月,下了几场闷热的雨,李筠桑没有见到谢辞的身影,却是能从日日见到的魏冉那里听到他的消息。
无一例外,都是忙着。
李筠桑其实盼望着能够见谢辞一面,但等着等着,李筠桑彻底失望了。
“景王和汝南王昨日被押解回京,吏部审问盘查很是
忙碌。想来之后的半个月也不能抽身了。”魏冉递给李筠桑一块糕点,“你要宽心。”
李筠桑没接过来,她在甘家休养的这些日子病好了不少,但人还是恹恹的。
“你不必帮着他瞒我,我都知道。”李筠桑笑了笑,“他是不想见我。”
其实谢辞未必是对她没有任何的感情,李筠桑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他不是不想见,只是不敢见而已。
李筠桑能够理解。
但她是真的不想再见到谢辞了。
魏冉静静地看了李筠桑许久,手中的糕点放了回去,许久才低低的道:“那你,是预备怎么办?”
“不怎么办。”李筠桑拈了一颗葡萄,放入口中慢慢抿着,吞下去后露出一个笑容,“我预备求他,将我姐姐唯剩的女儿弄出来,带着孩子走远些,不再碍任何人的眼。”
魏冉眼中闪过无奈:“他并不是觉得你碍眼——”
“不重要了。”
李筠桑摇摇头,打断了魏冉的话。
“即使他不觉得我碍眼,谢家的人也会觉得我碍眼。那个孩子留在哪里都是别人心里的一道刺,唯有在我这里,她会是我的宝贝。”
她说着,神色淡然仿佛世间的
一切已经不与她相关:“你想啊魏小侯爷,我的家族如今已经落魄,我在府中失去了谢辞的宠爱和支持,我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我能预想到将来柳氏和元宋宜会怎么对我下手,所以我宁可什么都不做。李家不会支持我跟谢辞和离,我想,谢辞也不会同意放我去和离。”
李筠桑深深地吸了口气,眼底终于透出几分淡淡的厌恶,深入骨髓般的:“可我实在不想在谢家再待一天,想想那个地方,我都觉得恶心。”
不,应该说是,盛京这个地方,就让她足够恶心了。
魏冉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又一场秋雨,景王宣承昱被夺了爵位,与其亲近者一律株连;王府中的姬妾流放三千里,侧妃及侧妃以上妾室发还原籍。
而已经死去的李筠昌,也要从原本的墓地之中迁出,葬去李家的祖坟。
如今的李奎,已经不是内阁首辅,唯有一个虚爵傍身,李家一落千丈。
皇帝念及景王的一双遗孤,一个夭折一个年幼,不再累及子女。
可关于那个孩子的旨意,却迟迟没有下来。
李筠桑日日等的心焦,终于在景王斩首之后,听魏冉说
谢辞忙完了,这才赶着回了谢府。
谢辞如今是剿灭逆贼的功臣,来往道贺之人将大门堵得水泄不通,李筠桑只得从侧门回了府中。
她看着东院的方向,没有过去,而是转道去了慈宁堂。
刚刚路过了廊桥,就碰上了去请安的柳氏。
“回来了?”柳氏面带春风之色,看上去心情极好,隐隐有容光焕发之意,“辞哥儿媳妇这一回娘家多日,看着像是消瘦了不少?”
“这与你什么相干?”
李筠桑站住脚步,好整以暇的看向柳氏,嘴角带着点冷冷的微笑。
柳氏僵在原地,半晌才不敢置信的道:“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李筠桑懒得再跟她废话,直接往中堂走去。
慈宁堂正屋门口的丫鬟看到是李筠桑回来了,面上闪过惊讶之色,忙转身进去禀报,李筠桑也不管,目不斜视的一路进了中堂。
那丫鬟刚准备出来,就被直直进来的李筠桑堵了个正着。
王老夫人起身,神色复杂的看着李筠桑,似乎是有什么话想问。
“老夫人万安。我养病多日不见,没能回府中给您请安,实在是失礼了。”李筠桑微微屈膝,神色淡淡,“如
今身子刚好些,就回来见您了。”
看着李筠桑,王老夫人总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儿,许久才轻轻颔首:“回来了就好。”
柳氏此时也从后头气急败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