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紧赶慢赶的追了出来,看到李筠桑呆呆的站在原地,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的上前,抽泣着扶住了李筠桑的胳膊。
“姑娘,地上凉……”小红的唇瓣颤抖着,扶着她想要她回去,但是李筠桑站在原地,像是一尊被凝固住的蜡像。
许久,李筠桑忽的轻轻笑了一声。
她笑的浑身颤抖,缓缓的捂住了心口,眼泪迸了出来,无声的落在了地上。
可笑啊,多可笑。
她居然会去相信这样一个男人,能够跟她厮守终身。
她居然,会相信谢辞!
“我此生都只会有你一个。”
“我此生都不会负你。”
一句句的誓言在李筠桑的耳旁飘过,都变成了能杀人的刀,顷刻就要将她毙命。
房内的人似乎是听到了动静,李筠桑直起身子,眼泪还没来得及擦干,已经换上了一副笑容,看向出来的谢辞。
他站在原地,逆着身后屋里的灯火,一言不发的看着李筠桑。
谢辞似乎有话要说,李筠桑没等到,她也不想等了。
聂云妨此时也出来了,她站到了谢辞身后,静静地看着李筠桑,她没有笑,但是眼底带着实打实的得意。
李筠桑站直了身子,她
从容的取下了自己的帕子,擦干了面上的眼泪,垂下眸子对着谢辞行了一个恭敬的礼,一如从前他们相见时那样,顶着李家六姑娘,和侯府世子的身份。
“侯爷,我来此是想一问,此次的事情是否有了结果,陛下……是否要对景王下手?”李筠桑忍着此刻的羞辱感,对着谢辞卑躬屈膝,“如若陛下对景王下手,李家又,又是否会被株连?”
谢辞的喉结动了动,他眼底的沉郁晦暗浓的像雾,开口嗓音微哑:“陛下有意剿灭逆贼叛党,汝南王意图谋反,与景王勾结,如今宁州汝南王府已经被控制,景王,生死不明。景王家眷,除其妾室及十岁以下子女,皆视为同党。”
他长睫微颤,似乎是不想再看李筠桑:“圣旨,明天天亮,就会传遍整个京城。至于李家,陛下还未有论断。我会向陛下进言,让陛下彻查,不牵连无辜之人。”
李筠桑的喉咙间涌上一股淡淡的甜腥味,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忍着不适,摇摇晃晃的跪在了地上,朝着谢辞郑重一拜。
谢辞的瞳孔微睁,垂在一侧的手猛然收紧,许久之后却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妾身请求侯爷,看
在这须臾数月的夫妻情分上,千万保李家满门周全。”
说话间,血腥已经弥漫到了李筠桑的唇舌之间,她强忍着,用垫在额下的衣袖悄悄擦去了唇边的血迹。
谢辞无声的看着她许久,方道:“知道了。小红,扶你主子回去。”
小红咬着唇瓣,狠狠地瞪了谢辞一眼,上前扶起了李筠桑。
李筠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屋子里的,她的双足已经毫无知觉,刚踏进里屋的一瞬间,闻到了熟悉的瑞脑香,李筠桑便再也按捺不住,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姑娘!”小红吓得哭喊一声,徒劳的用帕子去擦她的唇舌,而李筠桑却只觉得天旋地转。
太痛了,太痛了。
她闭上眼,再不想看到人世间的任何。
——
“这,这可怎么是好……”
“多事之秋,表妹在这里也好。或者——”
耳边是低低的私语声,李筠桑缓缓的睁眼,对上了蒋姨母通红的泪眼。
还有甘修竹凝重的神色。
她想伸手,想开口,手上没劲儿,嗓子里也是火烧火燎的疼痛。
“别动了,姑娘……”蒋姨母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夫说你急火攻心……
我可怜的姑娘,怎么就这样了……”
蒋姨母哽咽着,李筠桑的眼睫微微扇动,许久才声音嘶哑的吐出一句话来:“姨母……是你和,表哥,带我,带我……回家了吗?”
甘修竹眼底闪过沉痛的叹息:“是,回家了。这里是我如今的宅邸,表妹安心住着便是。”
“李家如今自身难保,竹哥儿在朝中得了消息,就说接你到这里来住几天。”蒋姨母擦着泪水,似是不想惹李筠桑伤心,“你别难过,并不是谢家让你出来的,而是我们要求你回来待着,等事态平稳了再回去。”
小红和宿云等几个丫鬟此时也闻声进来了,小红含着泪给李筠桑倒了杯水喂她喝下,李筠桑的嗓子这才湿润了不少,但仍旧沙哑的厉害:“扶我起来。”
坐起了身,李筠桑才感觉自己浑身都疼的厉害,就连心口都有点微微的抽痛,像是大悲大痛了一场般,浑身无力。
“若是表哥和姨母不来接我,我恐怕也是要回一趟娘家的。”李筠桑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该想想后路了。”
甘修竹人在朝中,又是翰林院的,知道的并不比谢辞少多少。
何况……
李筠桑看了眼外头的天色,
低低的道:“我睡了多久,如今是何时了?”
“刚过了正午。”甘修竹轻声说着,“今日清晨,陛下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