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妈妈一头雾水的回了慈宁堂,谢辞刚好从堂中出来,看到庞妈妈回来,他也只是表情淡淡,似有不豫。
“侯爷。”庞妈妈顿住脚步给谢辞行礼,“东院那边已经将院外的守卫都撤了。”
谢辞神色微顿,看不出悲喜:“她说什么了吗?”
庞妈妈在慈宁堂伺候多年,此时自然看得出谢辞的心情不佳,说话愈发小心:“夫人没说什么,只让人去给元姨娘屋中送东西,说,算是恭贺侯爷元姨娘洞房花烛。”
谢辞的表情瞬间僵住,许久都没有动弹。
庞妈妈总算是窥得半分谢辞的不悦,低下头有有些惶恐的道:“侯爷,这是已经答应了老夫人的事儿,您——”
“我知道。”谢辞冷淡的说完,拔腿便走。
回到东院,谢辞在主屋门口站了许久,蓦的看到宿云和秋桂出来,手上还拿着不少东西。
两人看到谢辞,停也不是,不停也不是,踟蹰了半晌这才上前低声道:“侯爷万安。”
看到了她们手里的东西,谢辞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许久才低低的开口问道:“这都是夫人让送过去的?”
宿云这会儿看谢辞也有点不大顺眼了,
她如今伺候李筠桑,自然是以李筠桑的心情为先,看着谢辞去别人房里,她自然为李筠桑难过,不免语气冷硬:“是,都是夫人的意思。”
谢辞沉默许久,一言不发。
宿云硬着头皮,壮着胆子,礼都没行,只说道:“那奴婢先送过去了。”
语罢,不等谢辞开口,宿云便带着秋桂赶忙走了。
“宿云姐姐,你这是做什么?”秋桂在旁吓得心都在颤抖,低声开口,“都不给侯爷行礼……”
“没什么的,侯爷这会子恐怕是没有那个闲心追究我俩什么。”宿云轻哼一声,“人家一会儿要到元姨娘的院子里共度春宵一刻。”
秋桂听着也不免叹气:“原以为夫人跟侯爷的感情好,想着能恩爱很长一段时间呢,没成想侯爷这就准备给元姨娘开脸了。”
宿云为李筠桑感到不值,但也知道大家族里头,哪个主君没个三两个妾室?
“这也罢了。侯爷要宠幸谁,也是谁的幸运。不过侯爷也不好好想想,这元姨娘的身份本就是贵妾,先前犯了错也是轻轻揭过,如今宠了她,将来不知道要怎么骑到咱们夫人头上去呢!”
从各方面来说,宿
云都很怕李筠桑失宠,更怕李筠桑在侯府站不住脚跟。
不光是因为她为李筠桑抱不平,更因为她自己便是李筠桑的奴婢,若是李筠桑不能在侯府得脸,身为她下属的这些人,恐怕日子就要更不好过。
秋桂担忧的看了宿云一眼:“那宿云姐姐,咱们对侯爷这么不恭敬,恐怕是不好吧——”
“反正也没见侯爷说什么。”宿云叹气,“以后不会了,放心吧。”
说着,两人进了元姨娘的院子。
门上来接的人是眠柳,宿云和秋桂一瞧见她,都有些微微的惊讶。
只见眠柳的气色很不好,从前的花容月貌如今都消减了七八分,眼底居然还有淡淡的乌青,年纪轻轻的,看上去像是老了几岁,眼角都多了些皱纹。
“眠柳?你是眠柳?”像是为了表明自己心中的惊讶,宿云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
眠柳看到宿云,眼中立刻升起几分不是滋味。
宿云如今在李筠桑的院子里,跟着小红和春分等人,算是一等丫鬟,吃穿用度自然是十分不同,而且如今小红和春分才是李筠桑身边最得用的,她们要做的不过都是帮助春分和小红而
已。
活计轻松,加上李筠桑又是个体恤下人的,宿云看上都像是年轻了不少。
“惊着姐姐了。”眠柳面上划过淡淡的苦笑,“我看着很不好吗?”
宿云和秋桂迟疑的对视一眼,都没好再戳人家的心窝子。
秋桂轻咳一声,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姐姐恐怕是最近没休息好,所以看着气色不大好?”
“是啊,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眠柳说话的时候,面上都闪过淡淡的恍惚,看上去让人唏嘘不已。
眠柳和夏蝉在元姨娘的院中,元姨娘不好对她们直接下手,但想了不少细碎的功夫折磨两人;譬如叫她们成晚上的守夜,还不准人来换班,只说自己是习惯了她们的伺候,放不开人去。
这都是次要的,元姨娘不好直接做什么,但她手底下的那些心腹也不是吃素的,私底下给了夏蝉和眠柳不少细碎折磨受。
挨饿受冻都是平常。
再漂亮的美人,被这么磋磨着,也要颜色尽失。
宿云和秋桂有心安慰她两句,但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当初是她们两个人要选择走歪路,不听李筠桑的话,这才被送到了元姨娘的房中。
如今就算是元姨娘将她们送到了侯爷的床上,恐怕侯爷也不会将两人放在眼里了。
“不便多说了,二位是来送东西的吗?先进去吧。”眠柳朝里屋的方向看了一眼,似是颇为害怕元姨娘,赶忙催两个人进去。
宿云和秋桂即使当初有些看不上眠柳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