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沈氏说了许久,月上中天的时候李筠桑才回了流光馆。
谢敛已经睡下了,谢辞还在堂屋等着,看到院门上李筠桑回来,亲自出去接她,拉了手才一惊:“怎么手这么凉?”
李筠桑面上带着疲惫:“陪着大夫人说话,劳心劳力,实在辛苦。”
“岳母大人今儿好像很有些心事。”谢辞低低的说着,语气和缓,“是为着你那个堂妹的事情吗?”
“是。”
两人携手进了屋子,李筠桑靠到软榻上才稍稍缓过劲儿来:“你看出来了?”
“自然。”
谢辞轻笑,上前无比自然的给她捏着肩膀:“李家大房举家搬走了,唯留下这么一个没有定亲的妹妹,实在难让人不猜想个中缘由”
李筠桑蹙着眉头,半晌后带着几分埋怨的开了口:“大房要母亲帮着给李筠卿找婆家,她心里头不愿意,但又实在是想的太好,又不想忤逆了我父亲的意思随随便便打发了李筠卿,又不想让大房太得意,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而且我也有些不忍……”
她看向谢辞:“李筠卿同我一样,庶女出身,在嫡母的屋子里讨生活,若是她将来落
得个不堪嫁的人,也实在是可怜。”
“你倒是心善。不过想想你就算是不主动开口揽下这件事,岳母大人既然跟你提及了,想来就是想让你帮忙的。”谢辞无奈的叹气,“你可有合适的人选了?”
李筠桑顿了顿,迟疑道:“我想着,我那位表哥……”
谢辞手下动作顿了顿,李筠桑回头,两人不免对视了一眼。
“你觉得不妥,是吗?”李筠桑也有些心虚起来,“李筠卿虽然说了,若是甘家她是愿意的,又承诺一定好好的过日子,但我总觉得心里没谱。”
想来蒋姨母可能也不愿意让独子娶李家大房的闺女。
谢辞沉吟片刻,道:“我没这个意思。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对李筠卿这么好。”
李筠桑的意思谢辞全然明白,甘修竹和蒋姨母一家子人口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且甘修竹才下了考场,中榜有望;即使是今年落了榜,也有个举人的身份傍着。
如今李筠桑对蒋姨母和甘修竹多有帮衬,甘家起来也是迟早的事儿,李筠卿嫁过去,除了外头说起来不太好听以外,却是落到了实惠的。
李筠桑愿意牵线拉媒,想来也
是认可李筠卿的。
难道只是因为跟李筠卿同病相怜吗?
“我知道,你觉得李筠卿到底跟我没什么关系。”李筠桑轻叹,“大抵就是因为我同情心作祟吧,想着能把这个没被污染透了的姑娘给拉出来。”
李筠卿若真能跟甘修竹成了,此后就是舒舒服服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再无什么别的烦恼了。
她出身不错,甘修竹拍马都赶不上,蒋姨母只要认可,甘家的后宅就是牢牢地握在李筠卿的手里。
“我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
李筠桑如此思索了一番,又怕李筠卿今天最后说的话也是作假,不免担忧的望着谢辞。
谢辞思索许久,方道:“我想,你若是同李筠卿提了要找甘家,她知道也愿意的话,应当不是虚情假意。毕竟她若是不愿去寒门为妻,婉拒或者透露出不愿倒也就罢了。再说姨母和表哥那边,姨母看着不像是不省事的,你如果想好了,同她好好的说一说,想来这件事也能成。”
听着这一番话,李筠桑顿时茅塞顿开。
她不免含笑斜睨谢辞一眼:“侯爷真是解语花,解了我的烦恼。”
“你还打趣我,下次可不
管你了。”谢辞轻哼一声,语气却是带着笑,凑近了亲昵的蹭了蹭她的鼻子,语含暧昧的道:“该睡了,我还有别的话跟你说呢。”
看着他的表情,再听听他的语气,李筠桑一下子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连忙义正言辞的拒绝,严肃道:“不成,我手还酸着呢。”
谢辞不由得大失所望。
肉吃不了,肉汤都不能喝,实在是熬人。
两个人洗漱了躺床上,谢辞明显有些过于兴奋的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有些烦人。
李筠桑半梦半醒的闭着眼,实在被烦的不行了,微微睁开眼恼怒的看他:“能不能睡了?你做什么呀?”
“你记得先前,我半夜偷偷来找你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喘吗?”谢辞眼眸弯弯,兴致勃勃,“如今倒好,终于进了你的闺房。”
李筠桑叫说的耳朵发烫,翻了个身面朝着里头:“神经,赶紧睡觉!”
谢辞见她分明是醒了,更不会放过她,不一会儿手就不老实的伸了过去。
“哎呀,侯爷,明儿还要早起的……”
屋内一阵轻轻的抱怨,外头守夜的春分微红了脸。
翌日一早,李筠桑不可避免的起晚了,过
来收拾床铺的小丫鬟也是微微红着脸,小红带人服侍着李筠桑洗漱,看了眼屏风后头穿衣服的谢辞,又牢牢地盯向李筠桑,欲言又止。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李筠桑擦了脸,奇怪的看着小红。
小红脸涨的通红,半晌才隐晦的道:“夫人,您,您昨晚没有跟侯爷……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