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言重了。”段辛缓缓上前,来到了李筠桑面前,神色淡淡的瞧着她,“姑娘身份贵重,岂是我们这样的人可拦的住的。不过姑娘要让鸣玉离开,我不能答应。”
李筠桑神色肃然许多,冷然的望了一会儿段辛:“为何?”
片刻后,李筠桑狐疑的道:“莫非是他的身契还在你这里,需要用钱赎回?”
段辛的神色冷了一瞬,很快便张口轻嗤道:“姑娘想太多了。我与鸣玉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不至于为了一纸身契来强留他。他若是想走,随时都能走。”
“眼下由不得他想不想走。”李筠桑微微拧眉看着段辛,“而是他飞走不可。”
段辛轻笑,眼中的漠然肉眼可见:“姑娘出身钟鸣鼎食之户,这话自然是说的容易。想来也自然觉得,鸣玉即使是离开了清风馆,也能活得很好。”
这话说的颇有些奇怪,李筠桑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迟疑的望着他。
“总而言之,鸣玉不能轻易离开。他离开盛京,想来会死的更快。段辛不求姑娘能够通融理解,只求姑娘可怜鸣玉一条人命,别逼他了。”
段辛的语气微微软化了一
些,几乎是以恳求的姿态看着李筠桑。
李筠桑静默的看了他一会儿方道:“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我想我明白段公子的意思了。你觉得我同先前来逼迫鸣玉公子的人一样,视他的命为草芥,是这样吗?”
段辛眼中闪着光,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忍了回去。
“段公子这么想也是自然。”李筠桑轻笑一声,带着丝丝冷意,“不过我还是要多言一句。段公子觉得我出身高贵,今日来见鸣玉公子是仗着身份高高在上,逼他离开;可我若真的是这样的心思,我何必亲自出现,跟你们费这一番口舌?”
李筠桑移过眸光,语气清冷:“虽然不知道你们清风馆背后的掌柜到底是谁,但我若想整治你们馆中任何的一个人,想来都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我愿意过来,说明仍旧尊重鸣玉公子。不为别的,就为了我大哥哥,我也会给予他这份尊重。”
段辛眸子微张,似是颇为惊讶的看着李筠桑。
“段公子,别跟我废话了。”李筠桑失去了最后的耐心,放了纱巾遮住冷凝的面容,“还是想想要怎么将鸣玉公子送离这里吧。若是实在无
法,我还可提供最后一条路。”
“等你们想好,晚些的时候出门,自会有人接应,带着鸣玉公子来见我。我给你们另一条明路。”
李筠桑淡漠的说完,绕过段辛端然下楼。
刚走到楼梯口,忽的听到清风馆外嘈杂一片,紧闭的大门口也去了不少人,都是形形色色的馆中男子,都在向外张望。
李筠桑撩起纱巾一角,迟疑的向外望着。
半晌后,她侧身回去一些,站在墙后去看门口的动静,不免迟疑道:“小富春,门口这是来人了吗?”
小富春也是一脸的疑惑,低低道:“夫人在此等候,奴婢下去看看。”
说着,小富春就要下楼去查看,却被赶来的段辛给拉住了。
段辛一言不发的上前,打开大门,只见门口站着数十个深红补服的官兵,神色冷漠;为首的那个腰间佩剑,缀着一块铜制的令牌。
李筠桑遮挡住身形,遥遥的看了一眼,已然确定了那是什么,拉着小富春往里走了一点。
“京兆府的人。”李筠桑低低的说着,惊疑不定,“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小富春也是有些愕然。
只见为首的官兵神色漠然的
拿出一张纸,上面模糊是一人的画像,只听那官兵漠然道:“奉京兆府尹之命,捉拿清风馆伎人鸣玉!”
“大人,是不是弄错了?”
段辛的声音响起,带着微微的笑意和谄媚,“鸣玉的确是清风馆伎人,可他犯了什么罪?还请大人明白示下。”
李筠桑听着,心中除了紧张,更是满满的疑惑和不安。
京兆府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张口闭口就要捉拿?
像平康坊和清风馆这样地方的人一向是没什么人权的,官府要拿就拿,安了罪名带走,最后生死不明的数不胜数。
“京兆府……”李筠桑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忽的想起什么。
穆氏的三女儿李筠茵许配的乃是安乡伯邵家嫡次子邵克奉,乃是安乡伯爷邵章远的续弦孔氏所出……
而京兆府府尹乃是孔氏的堂兄孔磊!
李筠桑手指猛地绞紧,下意识道:“不成,不能让人发现咱们在这儿,得赶紧回去了!”
说着,李筠桑快步朝着方才与鸣玉见面的雅间走去,正巧碰上鸣玉出来,两人差点撞上。
“得走了!”李筠桑匆匆说着,也顾不上别的,直接拉住了
鸣玉的手腕朝着另一头走去,急急地问道:“这里可有别的出口?”
鸣玉是闻声而出的,本想下去看看,却听楼下乱糟糟的,又见李筠桑着急忙慌的拉着他就走,下意识道:“有一个侧门……李姑娘,这是怎么了?”
“京兆府尹的人奉命前来捉拿你。”李筠桑速速的说着,“顾不得那么多了,你先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