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跪在眼前儿的丫鬟哭的涕泗横流,一张圆脸显得有些滑稽,但是那样子让人着实笑不出来。
她这样儿,像是死了琴爹亲娘。
可听雪原是沈氏身边的一等丫头,怎的来了侯府?
李筠桑微微按捺了惊诧,连忙扶起了听雪:“怎么回事?你没在母亲身边伺候,怎的来了这里?”
“姑娘,六姑娘……您快回家一趟吧!大夫人,大夫人不成了!”听雪哭的抽噎,整个人都在颤抖着,似乎陷入了无边的恐惧,“大哥儿,大哥儿的事儿……”
李筠桑一凛,飞速的看向了谢辞。
谢辞也神色凝重:“大哥儿……李琪,如玉他怎么了?”
“顾不上说这些了。”李筠桑的声音都在微微发颤,心绪不断下沉,落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方,“侯爷,我得先回家一趟了。”
语罢,李筠桑想也不想的转身就要上车,谢辞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不平,叫人来跟着夫人。”谢辞深深地看了一眼不平,不平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转身飞速朝着府内跑去,不多时就消失在了影壁前。
谢辞生生的拽着李筠桑的手腕不让她先走,而是打发听雪:“你先回去回话,说六姑娘马上
回去。”
听雪迟疑不定的看向李筠桑,李筠桑默许的点点头,听雪这才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连忙乘了来时的车回去了。
“春分小红,你们今日跟了夫人一天,想来也累了,换了小满跟着夫人。再者让苗妈妈叫上敛哥儿房里的小富春来,同一道赶往李家。”
谢辞的口吻不容置喙,春分想说什么也被他的眼神给吓得噎了回去,同小红一起,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你这是,做什么?”
李筠桑连忙说着,神色焦急:“她们俩是我的贴身丫鬟,你——”
“春分到底是从你母亲身边出来的,届时若是有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她万一向着你母亲,你怎么办?”谢辞紧声说着,坚定的眸光让李筠桑莫名安静下来,“小红虽然稳重听话,但关键时刻还是拿不起来的,不如你房中的小满,虽然尖酸些,却能护得住你。”
谢辞不由分说的揽住了她的肩膀,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小富春,是我手底下的人。”
李筠桑惊疑不定的看着谢辞。
他手底下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李筠桑神情迷惑,谢辞低低的提醒道:“密鉴司。”
李筠桑倒吸一口凉气。
谢辞的
意思,小富春,是密鉴司,他手底下的探子?!
李筠桑彻底震惊了,瞧着谢辞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多时,苗妈妈已然匆忙带着小富春和小满赶过来了,三人面上皆是神情肃穆,小满更是焦急的看向李筠桑,见李筠桑神情似有恍惚,忙上前扶住了李筠桑的臂膀:“姑娘……”
平常她较之小红和春分伺候的少,也更习惯叫姑娘,此时倒是给了李筠桑一点亲切之感。
“今日不管说什么,我都是要跟你一起过去的。”谢辞抚着李筠桑的侧颊,眼神温柔坚毅,“不光是为了你大哥哥,更是为了你。”
语罢,谢辞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李筠桑唇畔落下轻轻一吻,带着她上了车。
一路赶往李家,只见李家门口早已经站了几个媳妇婆子焦急的等待着,都是沈氏身边的亲信。
为首的便是樊妈妈,看到侯府的马车后神色一亮,连忙上前迎接。
“六姑娘!”樊妈妈的眼眶都红了,扶着李筠桑下来,不等李筠桑站稳就带着哭腔忙慌慌的道:“六姑娘您可回来了!快,边走边说!大哥儿的事儿叫大伯老爷知道了,大房那起子小人,实在是……”
樊妈妈哭的泣不
成声,谢辞在旁看的眸光越发冰冷,不着痕迹的上前拨开了樊妈妈扶着李筠桑的手。
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樊妈妈看到谢辞神情一惊,忙躬身问礼:“侯爷,侯爷万安!您,您陪着我们姑娘回来也好……”
李筠桑眼下仍旧是一头雾水,一边匆匆朝着正厅去,一边打断了樊妈妈的话:“到底怎么回事,樊妈妈你别急,先说母亲的状况如何?听雪说母亲不成了,请大夫没有?”
“听雪也是着急了。”樊妈妈抹着泪,“是老奴让她去请您回来的,夫人的状况稳定了,可如今还是昏着不醒,前院里头闹得正不可开交呢!”
李筠桑这才缓了脚步,呼出一口气顿住动作,凝眸望了一会儿樊妈妈,而后四处看了看,拉着樊妈妈来到了一旁的假山石下。
“樊妈妈,把话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清楚。”
几人站定,李筠桑还未开口,谢辞先冷然说着,气势斐然,樊妈妈登时便不敢再哭哭啼啼了。
“是,是这样……我们家大哥儿其实在五姑娘出嫁后不久,已然仙逝了……”樊妈妈又开始忍不住落泪,兀自的用帕子擦拭着泪水。
谢辞被这个消息一时间冲
击的都有些愣了,半晌才木然的看向李筠桑。
李筠桑深深地吸了口气,艰涩道:“此事是嫡母做主,瞒了下来。实在是,大哥哥他……”